回到府中不久，何老爺便來了。他麵容憔悴，心事重重。見到我，他立刻說道：“大人，這何府究竟是出了什麼事？一夕之間居然死了這麼多人。”何老爺心力交瘁地說道，“二姨太死了，管家死了，怎麼六姨太也死了呢？”
“你怎麼知道六姨太也死了？”我問道。
“我夫人告訴我的啊。”
“你夫人怎麼知道的？”
“這……管家自殺前不是寫了張字條嗎？說自己殺死了二姨太和六姨太。”我想起來當時有個家丁在現場，我還找他確認是不是管家的筆跡。我們離開後，這個家丁一定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所有人。
“何老爺，你為何要休了六姨太？”我問道。
“這……”
“是不是因為她懷了別人的孩子？”
“既然大人你已經知道了，那我也不隱瞞了。我外出兩個月，回府後，郎中說六姨太才懷了一個月的身孕。你知道我當時的感受嗎？我真的是……”
“所以你就不問緣由，把她休了？”我打斷他。
“這需要問緣由嗎？”何老爺顯得有些生氣。
“她對我說，是管家趁眾人不在家的時候把她強暴的。如果是這樣，錯根本不在她，作為丈夫，你甚至應該為她出頭……”
“無論如何，她肚子裏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她也已經不貞潔了。”何老爺打斷我說道。
我突然覺得眼前的這位富商有些惡心。雖然不再想和他說話，但為了探明真相，我還是繼續問道：“那二姨太和管家有什麼過節嗎？”
“平日不曾見到他倆往來，管家是我夫人的遠房親戚，他倆平時比較熟，要不你去問問我的夫人吧。”
於是，我在何老爺的陪同下，來到了大夫人府中。慈眉善目的夫人熱情地接待了我。
“這位大人想了解一下管家的事。”何老爺說道。
“他是我的遠房表弟，”大夫人說道，“沒想到他竟然做了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他為什麼要殺二姨太，你知道些隱情嗎？”
“他說二姨太和他有染，她老是找他要錢，還用此事威脅他，他忍無可忍，所以把二姨太殺了。”
“他是怎麼殺死二姨太的？”
“這他沒說。他殺了二姨太，被官府發現了，這才找到我，想讓我幫他掩飾。我一個婦道人家，又能幫上什麼忙呢。我正打算找老爺商量，沒想到他又殺了六姨太。”
“你聽誰說的？”我問道。
“什麼？殺了六姨太嗎？他親口告訴我的啊。他說六姨太總是拿肚子裏的孩子威脅他，他就把她殺了。沒想到，沒過多久，他就自殺了。”夫人沉著地說道。
我們查訪過各家藥鋪，管家在五天前買過砒霜。當時他還沒有殺死二姨太，難道說，他早就打算殺死二姨太和六姨太後自殺？還是說他當時買砒霜是另有他圖？
一個推論漸漸在我腦中形成。為了確認我的推斷，我去找了四姨太。
我問：“你是怎麼知道三姨太故意害你流產的？”
“孩子沒了以後，大太太好心帶我出去散心，她帶我去看花。我聽到有個花商對一個孕婦說，這段時間，百合、鬱金香、夜來香都要搬到屋外去。大太太問他為什麼，他說這些花會導致孕婦流產。我一聽立刻急了，那盆鬱金香，正是三姨太搬過來的。而且，她竟然設法讓我主動要了那盆花……”
接下來，我又去找了被何老爺休掉的三姨太。我對她說了何府發生的凶案。震驚之餘，她表示願意坦誠回答我的任何問題。
“是你故意把鬱金香拿到四姨太那兒去的嗎？”我問。
“是的。”
“你知道鬱金香對孕婦有損？”
“那天我和二太太出去逛街，走到花攤前，她說，鬱金香這花挺漂亮，可惜對孕婦不好。我立刻想到了四姨太，後來我一個人跑出來，偷偷買了盆鬱金香。”
原來如此。我滿意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