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樓死的那個姑娘必定是他家媳婦沒錯了。”剛出門，王捕頭便對我說道，“長相差不多，都在妓院謀生，而且腿上都有傷。”
我點點頭。“我也覺得八九不離十，可是，除了媳婦，誰還會給他們家送銀兩呢？她每月給家裏送銀兩的習慣，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啊。”
“會不會是他家兒子派人送的？畫像上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他家兒子？”
“他們看到畫像的反應的確很奇怪。但是如果真的是他們兒子，就算他曾經做過什麼錯事，也總該問問兒子的下落吧。而且，他們對外說兒子早就死了。”
“說的也是，如果兒子還活著，怎麼會讓老婆去做這種事？”
“會不會是他在外麵另辟家室了？”
“為了這種事情，父母是不會和兒子斷絕關係的。”王捕頭笑嗬嗬地說道，一副很有經驗的樣子。
“話說回來，假設這幅畫像上的男子就是他們的兒子，假設他去萬花樓殺了他結發妻子，也就是鳳英姑娘。那麼，鳳英姑娘臨死的時候還不忘對他說：‘你要每個月給父母送銀兩’嗎？想想也不可能啊。如果鳳英沒這麼關照，他那麼久沒給過家裏銀兩，自然也不會突然想到給家裏銀兩，而且給的數量也和平時差不多。真是奇怪得很。”我說道。
王捕頭擰著眉頭想了半天，終於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這件事，我得去問問周老師。”我對王捕頭說道。
於是我們立刻直奔恩師家而去。我們你一言我一語地把這件事說給恩師聽，還不時地加入自己的推斷。花了一個時辰，我們才終於把整件事講明白了。
“老師，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調查呢？”我迫不及待地問道。
恩師想了想，說：“根據你們的描述，我覺得那姑娘八成是自己喝下毒酒自殺的。酒壺是傾斜著的。一般人殺了人想弄成自殺假象，通常都是把酒壺先放平在桌上，然後再把姑娘的手放上去。把酒壺弄成傾斜的樣子沒有多大意義，一不小心說不定還會把酒壺弄翻了。”
“那您的意思？”
“如果是自殺，自然可以不用再調查了。可是如果你們想調查自殺背後的隱情，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守株待兔，跟蹤送錢的那個人就行了啊。”恩師輕鬆地說道。
看到我不解的表情，他繼續說道：“郭大娘說，這次送銀兩的人隻給了他們幾十文錢。這些錢很快就會用完。你派個人盯著他們屋子，看看還有沒有人送錢來就行了。”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如果有人來，我就跟蹤那個人，查清楚他的底細。可是，如果沒人來呢？”
“沒人來的話，你就找個時機，告知郭家二老他們媳婦的死訊，接濟他們些銀兩。其他的，我也想不出能做些什麼了。”恩師說道。
“可是，我想不明白的是，鳳英之所以投身風月場所，就是為了贍養公婆。那麼，她在公婆百年之前，為什麼又突然選擇自殺呢？”恩師繼續說道。
“看來還是很有調查的必要哦。”我朝著恩師做了個鬼臉。
“我就來做那個守株待兔的人吧。”王捕頭自告奮勇地說道。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蹲守了一個半月後，我們的目標出現了。
“他沒有進屋，就在門口把銀子遞給了郭大娘。然後我就一路尾隨他，你猜他去了哪裏？”王捕頭故意賣了個關子：“他去了鄞縣首富夏知關老爺的府上！”
“事情好像變得有趣起來了。”恩師捋了捋胡子，興趣盎然地說道，“說起這個夏老爺，我與他還有些交情，圖兔，過兩天我們去他府上看看吧。”我驚歎地看著恩師，富商巨賈，官宦學士，似乎就沒他不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