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帶著滿滿的心事前去拜訪我的恩師周成。周成曾經是朝廷二品大員,退休後歸隱田園,過上了無欲無求的生活。
我遠遠地就看見他在田裏忙活。看見他,我的心情也變得輕鬆起來。“周老師——”我拖長聲音大叫道。他直起身,看到我,摘下草帽朝我揮了揮。然後他又彎下身去,過了沒一會手裏出現了個西瓜,他把西瓜舉過頭頂,像是在說:“看我種的瓜多大,快過來,我們一起吃瓜。”我生怕他閃著腰,趕緊兩步並一步跑過去接下他的瓜。
“你上次寫信來說你考中了探花,真為你高興啊。”周老師笑嗬嗬地說道。
“那都是兩個多月前的信了。看來我上一封信您還沒收到啊。”我無奈地說道。周老師隱居的地方車馬不通,一封信要好幾個月才能收到。
“還沒呢。又有什麼好事嗎?洞房花燭?”
“不是啦。我被任命為陵洲知縣了。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我想你了,就直接來看你,比寫信快多了。”
“那你今天一定是新官上任,順便來探望我嘍。”
“被您猜對了,但我可不是順便,我是專門來探望您的。”我熱情地說道。
“我跟你說啊,這新官上任,注意的事情可就多了啊,首先我要跟你說的一個道理就是……”周老師馬上開始教導起我來。
“周老師,”我打斷他:“其實我已經遇上一件案子了。我想請教下您。”
“哦?你說說看。”
我把上任路上在小鄞村的所見所聞,以及與宋知府的談話告訴了恩師。
我說:“我覺得這件事歸根結底就是有人把荒地報成了熟地,這才導致賦稅繁重,民不聊生。我想再次上奏朝廷,但是聽知府的意思,似乎並不讚同我這麼做。”
“他既然上報過朝廷,你再上報,等於是越級行事,的確不太妥當。不過我有句為官之道要說給你聽:為民父母,但當論其冤不冤,不當問其允不允。也就是說,你現在要查的,是百姓到底冤不冤,也就是那塊地究竟是不是熟地,這是件正確的事,你並不需要得到上級的許可。如果你查出那塊地並非熟地,你可以上報朝廷並請求減免賦稅,那時你也無需得到上級許可,隻需要按照你覺得正義的方式去辦就行了。如果凡事都瞻前顧後,那很多事就會被耽擱了。”
這些話猶如醍醐灌頂,我的心事似乎全都被化解了,我也明確了下一步到底該怎麼做.
“老師,那我怎麼知道這塊地是不是熟地呢?”
“你現在資曆尚淺,調查這件事並不容易。幸運的是你有我這個恩師,就讓為師來幫你通通門路吧。”恩師得意地說道。
“對了,這位知府宋大人下個月要過六十大壽,他也邀請了我。我們一起去吧,我正好也能拜見一下這位傳說中的青天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恩師說道。
“好啊。不過就我對他的第一印象看來,他一定是個清官。”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