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少女,不似現在這般有這麼些笑容,在她及笄的那一日,跨上戰馬,遠赴邊疆。也正是在那一日,整個端京的人們瞧見了他們闊別已久的林家大小姐再次穿上了最愛的紅色衣裳。
潔白的雪花一片片的飄落在她的身上,如今的她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這倒是個好主意,像你這個年歲的端京城裏的姑娘們,都是孩子的娘親了。倒也不是催你成親生孩子,隻是如今既回來了,自然要把日子往好了過。這些個事,你也多放在心上些,莫要整日就想著殺人。”景熙轉過身來對著阿月自顧自的說著,阿月也懶得搭理他。
“至於你當娘親的模樣,我是想都不敢想的,那孩子到時候得多慘啊,真不知道是你照顧他還是他照顧你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阿月拉下來的司馬臉,景熙是笑得捂著肚子。
“好了,你就莫要再逗她了,她自小最是怕疼了,你又不是不知曉。女人生孩子自古都是要鬼門關裏走一遭的,難不成你希望她受那般的苦楚?”以安說漏了嘴,卓皓在一旁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我靠?什麼情況?他居然直接稱呼當朝皇帝‘你’?
“等一下,你怕疼?那……那你在戰場上還不要命的打法,連那腦子有泡的楚寒聲都差點被你給打廢了。”卓皓來不及細細思考以安的話,腦子裏全是阿月在戰場上那些殺瘋了的場景。
“怕疼那是小時候的事了,我早就已經不怕疼了。”阿月沒有看到卓皓投來的關切心疼的目光,裏麵甚至帶著幾絲的不可置信。
這氣氛突轉,卓皓也隻能將這一份心疼牢牢地藏進自己的心底,轉而又開始胡說八道。
“話說,我方才沒聽錯的話,狐狸你沒有叫‘陛下’,而是直接叫了‘你’啊,怎麼,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奸情,快些速速招來!”
“是啊,你倆之間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奸情呐?”阿月也順勢站到卓皓身旁來,一起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對麵的兩個男子。
其實早在城門下匆匆對視那一眼,景熙就已經認出了以安,況且,能讓阿月從邊關帶回來的,還是個男子,就算不是他,那也絕對和他有關,隻不過那一雙眼睛,早已經出賣了以安。
四個人看著對方的眼睛,突然不約而同的放聲大笑。
卓皓其實早就猜到了白翊絕不可能隻是一個簡單的軍師,他同林家甚至整個端京一定有著不能為外人知曉的關係,隻是現下他還沒有猜到白翊的身份到底是誰,能叫當今皇帝都閉口不言的身份,自然是不能說出口的。
“及笄禮的事我給你操辦吧,就當做是送你的禮物了。放心,保準叫整個端京都歎為觀止。”景熙眼裏的少年意氣擋也擋不住。
這一刻,少年帝王和少年將軍一起在落雪中,他們眼裏難得的暫時放下了重擔,隻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陛下對我的事這般上心,難不成真如那傳言中所說,中宮之主是我了?”看著阿月嬉皮笑臉的模樣,景熙真是哭笑不得。
“你怎麼去了漠北三年,這臉皮變得這般厚啊。”本是對著阿月說著,卻突然轉頭對著以安來了一句:“你也不管管?”
“我?管她?我的陛下,我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狐狸,日後還要靠阿月罩著我呢,你這不是叫我把這以後在端京裏為非作歹的後盾給得罪了嘛。”
卓皓在一邊想著那畫麵,簡直不要太好看“哈哈哈哈哈哈哈…陛下啊,咱們這軍師隻是腦子靈光,這打架那是決計打不過阿月的啊,可別叫給打死嘍!哈哈哈哈…”
三個人都笑得直不起腰來,獨留以安一個人無語的在一旁,“有那麼好笑嗎?”
可是,從前的他,乃是端京城裏修為最高的人。阿月雖是在笑,可轉過身去的眼睛裏卻泛著淚光。
他再也不能陪著自己在白梅樹下揮劍了,就連那柄破悲,也被遺忘在了洛月軒的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裏。
“一會兒同我一起進宮吧,咱們一起吃個年夜飯。”景熙開口,不緩不慢的說著。沒有皇帝命令的語氣,更像是一家人之間的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