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當最終約瑟決定打開畫卷的時候,突然承受如此痛苦的秋哲楓,瞬間就會失去生存的意誌,就會變成現在這樣,而這時,約瑟就會成為那根讓他不會放棄生命的畫軸,隻要約瑟還活著,秋哲楓無論承受什麼樣的痛苦,都會保存一份強烈的、執著的生存意誌,秋哲楓善良老者的部分靈魂,會為了約瑟而活著,那份對於約瑟無私的關愛、牽掛和愧疚會讓他死死睜著雙眼。」
「而這時,約瑟才會一個個地引導那二百六十七名慘死的孩童冤魂,一點點的折磨秋哲楓,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這個過程可能連續上幾天,幾個月,幾年,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直到秋哲楓油盡燈枯,強大的意誌再也無法支撐衰敗腐朽的肉體,才會結束。」
……
「支撐著自己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其實卻是在煉獄中不斷折磨自己的魔鬼,這才是這幅名為“秋哲楓煉獄風景”的精髓所在,也才是對於秋哲楓最終極的懲罰。」
……
妙妙聽得呆住了,人世間居然真的有這麼可怕的人,居然可以殘忍毫無人性到這種地步,人皇,你到底是什麼?你內心中的煉獄到底是多麼可怕的風景,哪怕是真正的魔鬼在你麵前也要恐懼戰栗。白鶴站?又到底什麼何等可怕的地方,人皇計劃下,又誕生了多少可怕的故事和悲劇,你們身處的煉獄中,到底有著何等深淵般無盡黑暗,和恐懼……
想到這,妙妙看著正緊閉雙眼,全無一絲表情,仿佛極地冰雕般的乙夏。
乙夏哥哥,你身在那煉獄之中,到底又看到了些什麼,苦不苦?痛不痛?為什麼單單隻是看著你的身影,我就感受到那麼那麼多痛苦冷冽的悲傷?
為什麼會這麼重?這麼痛?心,快要無法承受這重量,仿佛要碎了一樣。
……
……
乙夏睜開眼,緩緩坐在透明玻璃前,手扶櫃台,側身望著窗外,眼神怔怔出神,似乎看到了一二百個靜靜站立不動的年輕身影,正死死的盯著窗內,似乎裏麵的東西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眼神執著可怕。
乙夏努力去看,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看不清他們的麵容,越是努力,卻越是模糊。
乙夏抬起手,似乎想要去抓住什麼,卻發現窗外那一兩百人也同時伸出手,做著和乙夏一模一樣的動作,同時向乙夏抓來!
手,僵住。
乙夏忽然哈哈大笑,伏在玻璃桌麵上的左手食指抬起,輕輕敲了兩下桌麵,發出清脆的「鐺鐺」聲。
然後,地麵上的秋哲楓忽然不動了,靜靜地抬起那張已經露出了白骨和顆顆牙齒血淋淋的臉,望著乙夏緩緩掙紮著站了起來,殷紅的顏色,頓時灑了一地。
乙夏靜靜的笑,看著秋哲楓問道:
“很痛苦麼?”
秋哲楓一隻眼眶內已經血肉模糊的不見一物,另一隻眼睛卻竟然緩緩流下了清清的淚水,混雜著黑紅色血汙,緩緩劃下滴落,下顎一張一合,喉嚨處卻咕噥地冒著血泡,發不出聲音。
乙夏點點頭,似乎知道他說了些什麼,食指再次輕擊玻璃櫃台,發出「鐺鐺」之聲,同時笑道:“那麼,就讓我們一同欣賞這美麗的終景吧。”
秋哲楓點點頭,踉蹌著一把擊碎玻璃櫃台前麵的玻璃,取出了那把陪伴了他三個月,卻一直視若無睹的鋒利牛耳尖刀,然後站在乙夏身側緩緩轉身,看著那麵始終幹淨得雪亮反光的玻璃窗,怔怔了半響。目光,不知是在看著窗戶反射出的自己,亦或是窗外的什麼東西。
乙夏也是相同模樣,靜靜的看著窗戶,目光卻不知定位在了哪裏,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什麼人說一樣:
「那麼,送他一程吧。」
秋哲楓聞言忽然猛地揮手,一下將那把牛耳尖刀插進了自己的心髒,身體抽搐了幾下,便緩緩軟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
乙夏依舊靜坐,良久,忽然抬起手,對著窗外緩緩揮了揮,然後很莫名的,笑了。
……
站起身,乙夏看著妙妙,道:
「名為“秋哲楓煉獄”的風景,結束了」
妙妙靜靜點頭,卻依舊一副還沉浸其中的樣子。
乙夏彎腰,緩緩拾起秋哲楓手中的牛耳尖刀,伸出食指緩緩撫摸著刀上的血跡,忽然詭異的笑了:“但屬於我們的風景,才剛剛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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