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抄劍譜就擱置在桌上,風暮雲卻呆坐在椅子上,無動於衷。
白天遙見他遲遲不打開劍譜,奇道:“公子在想些什麼?”
風暮雲歎口氣道:“風家的後人卻隻能以手抄本修習家傳武學。我是在想那個盜取原本的賊子,不知他修習到何種程度了?”
白天遙失笑道:“公子還有閑心關心這賊子,所幸他手中的亦是缺頁的劍譜。”
風暮雲苦笑道:“有何幸哉?”
白天遙識相道:“公子請慢慢琢磨,天遙先出去了。”
“回來。”
“啊?”
“叫你過來。”
“公子不是要鑽研劍譜了麼?天遙就不打擾公子了。”
“這些天就你就收收心吧,與我一同鑽研劍譜。”
“什麼?!”白天遙失聲驚叫。
風暮雲看了他一眼道:“有何大驚小怪的?”
白天遙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道:“公子,你是在說笑吧?”
風暮雲一本正經道:“我像在說笑嗎?”
“可這《誅影劍》隻傳風家後人,我一外人豈能破了規矩?”
風暮雲欣然道:“規矩因人而定,也可因人而廢,不是嗎?”
白天遙卻義正言辭道:“天遙雖向來玩世不恭,但該肅然時,卻絕不敢怠慢。”
風暮雲攬上他的肩頭笑道:“我們名義上雖是主仆,實際卻情同兄弟,不是嗎?既然是兄弟,又有何不可呢?”
白天遙又推脫道:“天遙用的是扇子,恐怕不適合使劍。”
“這個容易,你將劍法直接融入到扇法中就成了。今次你若不學,以後就別跟著小爺了。”
白天遙一下子癱坐在椅子裏,頹然道:“公子這一招強人所難當真無可化解,也罷,我隻好舍命陪君子了,總好過違了誓言,受天打雷劈。”
風暮雲笑罵道:“放眼江湖,誰人不想學得這等高深莫測的劍法,就唯獨你是個例外。看你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好似要你陪我上斷頭台一般。”
白天遙歎道:“我隻服公子太會拿主意了,連風家的深嚴祖規都不放在眼裏。”
風暮雲粲然一笑道:“我雖自幼長於李子村,但卻受著非同一般的家教。”
白天遙一掃頹容,大感興趣道:“公子且說來聽聽。”
“自我五歲那年起,養父便雇些當地知名的先生教我琴棋書畫,隻可惜我不甚好學。自我七歲開始,凡家中大小事務,均要問過我的意思,商議一番後再行決定。”
白天遙笑道:“想必公子的少年老練便是出自於此了。”
“一日,我養母和鄰村一瘸子罵架,結果受辱而歸,垂淚不止。養父問我:令母徒增心傷,又當如何?”
風暮雲轉過頭問白天遙道:“你猜如何?”
白天遙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
“結果當天夜裏,那瘸子家的柴房便著了大火,燒了個幹淨。”
白天遙瞠目結舌道:“是否太狠了些?”
風暮雲淡淡道:“這死瘸子好調戲良家婦女,可謂聲名狼藉。我這一燒,燒出個人人拍手稱快。”
憐香扇一拍掌心,白天遙果斷道:“天遙跟隨公子習劍便是。”
風暮雲從椅子上跳起來,翻開劍譜道:“先且看看到底有何獨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