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摩陀羅•笈多聞報後不由大怒,立即彙集了十萬大軍西進,準備圍剿這些不知哪裏來的強盜。但是等笈多大軍跋山涉水,千裏迢迢地來到西天竺,卻發現那些匪盜不見了。正當沙摩陀羅•笈多納悶的時候,卻接到報告,說這夥匪盜一路過恒河以北,連破舍衛城、毗舍離、菩提伽耶、貝納勒斯諸城,一路翻過溫得迦蘭山(今溫迪亞山脈),出現在中天竺,連破比拉德旺、普迦德亞諸城,最後會師在巴連弗邑(即華氏城,今巴特那附近)城下。
巴連弗邑可是笈多王朝的首都和心髒,要是它都被匪盜攻陷了,沙摩陀羅•笈多的麵子肯定就成了肉攤上的豬頭肉了。大發雷霆外加心慌意亂的沙摩陀羅•笈多一邊回師,一邊傳令國中各地諸城,彙集兵力,嚴防死守,不要讓匪盜有可乘之機。
而在這個時候,匪盜卻亮出了自己的旗號,主將正是北天竺人聞風喪膽的匹播三將軍的獅子將軍。各地的天竺人無不膽戰心驚,而各城更是謠言四起,結果到後來居然傳說成三位匹播將軍大駕光臨天竺,每個人都率領了十萬凶狠殘忍的匹播騎兵。
但是正在這微妙敏感的時機,先零勃卻派人向日夜趕路的沙摩陀羅•笈多派出使者,要求談判。按照北府人的說法,是天竺的天氣開始變得炎熱起來,一向在苦寒之地生活的北府騎兵受不了這種氣候,很容易生病。曾經在天竺戰鬥過的先零勃知道其中的危險,所以主動提出了談判,準備退兵。而且北府軍一路上掠奪的財物太多,已經到了嚴重影響北府騎兵發揮自己強大機動力的地步了,所以要進行談判,以便順利地帶回豐盛的戰利品。
但是天竺人的說法卻截然不一樣。在他們口中,北府人在雄偉堅固的巴連弗邑城下碰得是頭破血流,加上各地援助勤王的部隊如潮水般圍過來,不得已再要求和談的。而偉大仁慈的沙摩陀羅•笈多皇帝陛下用他海洋一般的胸懷原諒了北府人犯下的罪行,準許他們帶著戰利品回家,並派出使者就天竺和大晉兩國關係舉行正式的會談。
細心的普西多爾從某些渠道知道了在十餘年前北府人就和笈多王朝打過交道。有三位匹播將軍率領播州羌人騎兵給天竺留下深刻的印象。來去如風,殺人如麻,正是天竺人對播州羌人騎兵在心底的評價。笈多王朝的中心在恒河以南,而且它實行的是分封製度,各城各地的貴族擁有極大的權力,所以北府人把他們都當成了一國的國王,卻沒曾想到那些李維裏等國王實際上都是貴族,都是沙摩陀羅•笈多手下的馬仔。
據說沙摩陀羅•笈多皇帝陛下也曾經與一位叫姚勁的狼將軍交過手,結果沒有占到任何便宜,聽說要不是那位狼將軍和手下的播州羌騎也是因為不適應天竺濕熱的天氣主動退回播州,說不定沙摩陀羅•笈多就要遷都了。
根據這些情報,普西多爾都覺得沙摩陀羅•笈多將自己帝國王朝的疆域向西,向東,向南擴張都因為受到來自北邊的壓力。在普西多爾的印象和認識中,他總是覺得天竺國的軍隊不夠彪悍,連波斯軍隊的三分之一都達不到。而且他也知道,越是苦寒艱難地區出來的兵馬,戰鬥力就越強。想想那些播州騎兵能在大雪山(喜馬拉雅山)上來回自如,呼嘯著仿佛從天上奔流而下,又豈是一盤散沙的天竺國能阻擋的。
而且據說這次奔襲天竺的主將-先零勃也不是泛泛之輩。聽說他在匹播將軍位上,不但依例給了天竺人教訓,而且還沿著大雪山西進,滅了遙遠神秘的象雄國、女國和蔥毗羌,為北府新設了一個象雄郡,後來又隨征西域,立下赫赫戰功。所以普西多爾更相信北府人的說法。
曾華很快就與卡普南達就貴霜和大晉兩國關係達成協議:貴霜國向大晉稱臣,北府依例代理大晉與貴霜國的外交事務;大晉百姓在貴霜國享有貿易、傳教、文化等諸多權力,但必須尊重貴霜國的律法;由於卡普南達一時,使得貴霜國加入到波斯聯軍的隊伍中,因此向北府賠償一千萬個貴霜銀幣;北府支持貴霜國複興,並竭力支持貴霜國恢複雪山(興都庫什山)以南地區、辛頭河流域等地區的領土;為了這一目標,北府支持貴霜國進行行政、軍隊上的改革,並願意為此提供物資、人力上的幫助;為了幫助貴霜國繼續發展,北府願意接收卡普南達的王子達迦色迭和其他貴族們的兒子,送他們去長安、洛陽等國學留學,其他諸種不一。
看到這份協議,普西多爾盡管心中翻江倒海,卻還是一臉平和。可阿迭多卻是一臉的灰青色,讓人一看就知道他不爽。不管兩人的表情,卡普南達卻是一臉的激動,居然當場痛哭起來,最後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向曾華發誓,要永遠緊跟在北府大旗後麵,永遠團結在以曾華為核心的北府集團周圍。
不過阿迭多簽下的協議也好不上那裏,在協議中,天竺承認尼婆羅、帕羅(今不丹)等大雪山南坡地區屬於大晉播州的山南郡;天竺向北府賠償五千萬個銀幣,因為笈多王朝和波斯帝國勾結,試圖一起對付北府,而且有沙普爾二世的密信為證。
當時曾華揚著這封迷信,大噴口水勒索阿迭多的時候,旁邊的普西多爾幾乎羞愧地想鑽到地底下去了。
其餘如天竺與大晉結為友好國家,每年向大晉進獻若幹物品,東西不多,隻是表示誠意;大晉百姓在天竺享有貿易、傳教等諸多權力,笈多王朝必須保證大晉百姓在天竺境內的生命和財產安全等等。當然了,還有一句是省略不了的,北府代理大晉處理與天竺的外交事務。
正當普西多爾尷尬地看著曾華與貴霜、天竺達成《大晉貴霜昭武友好條約》和《大晉天竺昭武友好條約》,並更加尷尬地出席了慶祝大會後,一封來自泰西封的急信讓普西多爾徹底明白了。
沙普爾二世在信中告訴普西多爾,自從今年春天開始,數以萬計的西徐亞人湧入了帕亞提和索加提亞(今伊朗裏海南岸地區),他們就像一群被剛出窩的野狼,衣衫破爛、滿臉疲憊,他們幾乎沒有牛羊,許多人隻有一匹坐騎帶著他們逃到了波斯,甚至連作戰必需的弓箭和馬刀都隻有少數人有。這些西徐亞人帶著絕望在帕亞提和索加提亞各地瘋狂地搶掠糧食,並進行大肆破壞。
波斯軍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些 “暴民”鎮壓下去,經過對幸存者詳細詢問最後才知道,原來哥拉斯米亞來了一群更凶殘的牧民。他們在秋天的時候揮著馬刀殺了進來,殺死敢於反抗的西徐亞騎兵和男子,,搶走所有的牛羊、女人、帳篷、馬車等等,甚至連一塊布一把匕首也沒有給西徐亞人留下。不知道西徐亞人在戰爭中死去,也不知道多少西徐亞人在隨即而來的嚴寒中被活活凍死。
西徐亞人雖然有數十萬之眾,但是他們卻同時擁有數千個部落。他們沒有辦法阻擋同樣善於騎射卻有組織有裝備的北府騎兵。冬天過去,隻有數萬西徐亞人從北府人的手裏逃了出來而且又活了下來。他們少部分人僥幸能沿著裏海向北逃去,一部分人隻好調頭南下,奔入波斯境內。
也許是西徐亞人哭訴的聲音引來了北府人,這些在哥斯拉米亞待了一個冬天的北府人跟隨著西徐亞人帶血的腳印,踏破還沒有完全融化的雪地,突入到波斯境內。如果說先前的西徐亞人隻是給波斯撓撓癢,這次北府人的襲擊就如同是暴風驟雨一樣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