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慎舉出了河、西、沙等州治理方案,委婉地提出不必急於設置州郡,而是要好好分化、羈縻一下才行。其中還提到了對信佛者等西域眾多“異教徒”的治理辦法,提出征收一定比例的人丁稅,以錢財賦稅手段使得這些“異教徒”逐步地改信聖教。
看完後,笮樸沒有評價尹慎文章中策略方法的正確和錯誤,而是大大讚揚了一把尹慎關心國事、參政治學的態度。
說完表揚之後,笮樸揚著手裏的文章,眯著眼睛問道:“守誠,你信佛?”
尹慎聽到這裏不由一愣,默然了一會答道:“回大人,正是!”
笮樸笑了笑說道:“無妨,錢戶部也是信佛,大將軍依然重用他。北府強盛正是由於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不過守誠的這個手段恐怕也是一番私心吧。”
尹慎一咬牙道:“正是如此,尹某在涼州曾聽說大將軍準備以鐵腕手段迫使百姓們改奉聖教。”
笮樸微笑著搖頭說道:“守誠過慮了。這信教是信在人心,而不是信在口頭上。改教是需要數十上百年的時間,現在聖教已成大勢,如果操之過急反而會恰得其反。這一點大將軍有數,我們也都心中有數。”
說罷之後,笮樸擺擺手,阻止了尹慎的解釋,繼續說道:“守誠不必擔心,我願意為你寫舉薦書,不日定會送到學部去。”
尹慎一聽,心中大喜,慌忙施禮謝道。
笮樸緩緩扶起尹慎道:“大將軍授我等舉薦權,隻是希望我等以專職官員為北府選拔人才,因此我等不敢擅舉有私。守誠是大才,能舉薦你反是我的大幸。”
說罷,笮樸握著尹慎的手意味深長地說道:“守誠,你可要好好珍惜這個機會!”
“多謝大人!”
過了半個時辰,尹慎和姚勁便起身告辭,笮樸親自送到前院。出門口時,尹慎看到另外幾個舉子模樣的人被引了進去,心中不由覺得大幸。笮樸身居參知政事高位,能每一年都舉薦舉子,比別的官員要多了不少機會,但是每年卻還是隻有兩個名額,也是稀少,自己幸好得到了一個機會,算下來就隻剩下一個了,不知誰會那麼好運?
過了幾日,尹慎陪同姚晨去拜見謝艾。謝艾在任前涼酒泉太守時曾與尹慎的伯父相識,所以能攀得上關係。
謝艾的性格與笮樸不一樣,特別喜歡與年輕人相聚。尹慎與姚晨進府後發現廳中坐滿青年,正在舉行宴會。
很快,尹姚兩人融入其中,而做為主角姚晨也開始充分展現自己的“才華”,和旁邊一位朔州的舉子爭論起如何對“天竺”采取軍事行動。姚晨的思路非常清晰,強調在天竺敵境中不要拘於一地一城,要充分發揮北府騎兵的機動性,疲敵擾民,從經濟上破壞天竺的國家整體,再分化瓦解,各個擊破,這些言語引起謝艾的頻頻點頭讚許。
尹慎對軍事不是很感興趣,便與旁邊的兩位青年傾談起來。
“在下涼州舉子尹慎,字守誠。”
“我叫曾旻,字文旭,現在長安北學進學,今日是來謝軍事家做客的。”一位隻有十五六歲的少年露出雪白的牙齒笑答道,滿臉的陽光讓人感到非常的親近。
“我叫慕容令,現為長安陸軍軍官學院學子。”一位年紀二十多歲的男子平和地答道,顯得非常穩重老成。
尹慎沒有多想,便和兩人攀談起來,三人越談越投機,很快就結為莫逆。
尹慎在笮樸府取得舉薦書後,便與也取得謝艾舉薦書的姚晨結伴,東出潼關,把河洛兗州地區遊覽了一番,最後才趕回長安,參加聯考。
秋九月,聯考如期舉行,七百二十九名各州舉子無一缺席。首先,這些舉子隨著學部官員和錄取評議會的學士們到參拜了設在長安大學的文廟,拜祭孔子、孟子、老子、莊子、韓非子等先代聖賢們。
聯考是按六藝來進行的。第一日舉行的是射、騎兩項,七百多舉子分成兩撥人,輪流在射箭館和賽馬場進行射箭和馬術考試。這兩項比較簡單,從小就開始練的舉子們全部通過。
第二日是禮樂的考試,這兩項考試就比較複雜了。七百多舉子分成七十組,每組由三名學士主考。舉子們分別單獨進場,行禮節,再撫琴一曲。彈罷後有半刻鍾的提問時間,主考學子們分別提些典故、考據等問題,最後根據舉子的儀態、樂理、回答問題的好壞當場評分。學部官員隻是巡視監查。
第三日,便是最後兩項考試,而且是卷麵考試。上午考試的題目涉及到算學、史書、儒學六經、莊老名典等,除了考舉子們對這些書籍的熟悉程度,還要考他們對這些書的理解程度。下午的考試就是重頭戲了,在聯考總分數中占據的比重最高。
下午隻考一項,策論。就是舉子按照各自的興趣和所長,自擬題目,對時事、律法、政略等等進行評論,而評議會學士們會合議評判這些試卷,最後給出分數。由於策論關係到舉子們能考入哪所國學和分到哪個科目,所以最為舉子們重視。
五日後,成績出來了,尹慎如願以償地考入長安大學經濟學院,姚晨也考入長安陸軍軍官學院騎兵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