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旱過後有蝗災,這在古代幾乎是一條“百發百中”的規律。當關隴一直到四月份還隻是下了兩場隻能算是“噴嚏”的小雨後,無數的蝗蟲開始在安定郡、北地郡等地“集結”,準備向臨近的扶風郡、天水郡等郡席卷而來。接到相關郡縣告急之後,曾華立即下令一麵開始繼續動員百姓,進行人力滅蝗,另外一方麵下令集結“鴨兵雞卒”,組成“吃蝗大軍”開赴前線,討伐蝗蟲。
到了五月中,北府已經陸續調集了數十萬雞鴨對蝗區進行了“大縱深”的掃蕩,終於壓製住了可能會釀成大禍的蝗災。
在三個月的扛旱治蝗鬥爭中,最讓曾華心焦力瘁的卻是“舊派名士”借機造謠生事。這些人以天災論及人禍,矛頭直指北府和曾華的“亂政”和“窮兵”,聲稱正是這樣老天才會降臨天禍到關隴頭上。這些名士的借口很“強大”,那就是連周國這樣的“不臣”之國都沒有被降臨天災,而唯獨北府關隴的旱災和蝗災來勢洶洶,這已經充分說明了天意要懲罰“某些人”!當然了河東地區的旱災隻是要輕微一些,造成的災難性後果卻遠勝於北府,但是這些都被舊派名士們自動過濾了。他們考慮隻是天災的規模,那才是天意的代表,至於官府抗災得不得力,從災難中救下多少百姓就暫時不是他們考慮的範圍。
這股謠言比自然災難還要來勢洶洶,讓曾華和北府上下憤怒萬分外加委屈萬分。這些舊派名士一天到晚喊著天意,宣稱隻要在旱災和蝗災麵前虔誠“改過”就能得到天意的原諒,這災難也會自動消失。而他們言語在百姓中的影響也不小,許多百姓都受到了這樣的蠱惑,一時許多地方的官吏和百姓都人心惶惶!
不過幸好所有的輿論機構都掌握在北府和曾華手裏,要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在曾華的授意下,各邸報除了大肆刊登北府如何組織得力,如何率領百姓取得抗旱治蝗偉大勝利,剩下的版麵基本上變成了郝隆、羅友等新派筆杆子的專刊。
這些新派名士學問不比舊派名士差,引經論據也不比他們差。在這些人的筆下,大災大難曆朝曆代都有,隻是賢明者領民禦災,無能者才推卸責任。甚至文中直接不客氣地指出,這些舊派名士不顧百姓死活妄論天意是一種推卸責任,是真正的人禍。為官者以民為重,時順者富其民,時逆者濟其民,要是什麼事情都賴給老天爺,還要當官的幹什麼,不如直接多派幾個“半仙”向天祈福就行了。
聽到“新派”如此強詞奪理,舊派名士氣得不行,但是卻發現自己沒有進行反駁的地方,就是那些以前對他們還比較容忍的《提學邸報》等之類的學術報刊也借口發布救災指令等拒絕了他們的文章發表。
這個時候他們認識到輿論的力量,在各大邸報的引證下,在觀風采訪署人員的活動下,舊派名士的思想並沒有擊倒北府的威信,至少關隴各地百姓在各級官府的指揮和組織下各項抗災治蝗工作都正常地進行著。
但是舊派名士並沒有就此退縮,他們繼續堅持自己的信念,並通過各種途徑宣揚自己的“天懲論”。由於以前思維的慣性,使得這些占了“天理”的舊派名士處宣傳的劣勢而效果居然還不占下風,竟然還能與占盡優勢的“新派”拉鋸一番,這讓曾華不由地感到一陣後怕,要不是自己是深受教育的好同誌,認識到輿論的力量,自己的一番事業可能就在這次自然災難中毀於一旦或者倒退好幾年。
到了五月,雖然經曆了一係列的損失,但是旱災和蝗災在北府終於被抑製住了,尤其是邸報“別有用心”地將關東在比關隴小多了的旱災中造成的慘重損失如實報道過來之後,北府眾多百姓開始意識到自己在這場大旱災中是幸運地躲過一劫,而且是在官府上下的率領下躲過一劫。不管換上是江左朝廷直接管理還是周國、魏國,都不會有這些抗旱治蝗的手段,也不會有這種結果。隻有對比才會讓百姓意識到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到了這個時候,曾華也知道民心可用了,而且他還想最大程度地對舊派勢力進行打擊,讓他們對北府的影響力降到最低點。於是曾華通知聖教大主教團,可以開始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