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曾華等人來了,眾人連忙亂哄哄地跪下。然後幾名年長的貴族上來,獻上鮮牛奶、奶酪和馬奶酒等東西。曾華對年長的人極是客氣,不但下馬受了獻品,還當場親口喝了幾杯鮮牛奶,覺得這味道比那些什麼特倫蘇要好多了,隻是喝完之後會不會拉肚子,這鮮牛奶可沒有消毒。
曾華受用了禮品之後,將隨身佩戴的一袋銀幣、銅幣和幾件玉石配飾回敬給了奇斤部貴族長老,沒停留多久曾華一行又繼續上路。
奇斤部牧場離北海沒有多遠了,大約一個多時辰就可以到了,這個時候都可以聞道一股潮濕清新的水味,讓人感到空氣都“香”了幾分。
“對了,奇斤序賴,你的次子奇斤婁呢?”泣伏利多寶突然問道,他跟奇斤序賴是鄰居,而且以前對奇斤部有些“想法”,所以對奇斤家的底細比較熟悉。
奇斤序賴一愣,隨即笑答道:“這小子前幾日去東敕勒部去了,他該找個老婆回來了。”敕勒部的習俗就是這樣,要不然是父母訂婚,要不是就自己到處去遊蕩,然後看到中意的就搶回來。
泣伏利多寶一聽,點點頭表示理解,當即也不說話了。
很快,一陣水浪拍石的聲音轟隆隆地傳了過來,幾隻鳥兒向一行人的頭上吱呀一聲掠了過去,盤旋了兩下又飛走了。
“大將軍,前麵就是於巳尼大水。”奇斤序賴指著前麵天水一色的“大海”說道。於巳尼大水是敕勒語中月亮海的意思。
“月亮海?”曾華聽完顧原的直譯,當即有點糊塗了。
“回大將軍,這於巳尼大水狹長彎曲,宛如一彎新月,所以我們叫它月亮海。”奇斤序賴恭敬地答道。
曾華點點頭,他學過地理,這就是貝加爾湖,也就是史書上赫赫有名的北海,是全世界最深的湖泊。該湖平均水深七百三十米,最深一千六百二十米,如果把泰山放進湖中最深處,山頂離水麵還有一百米。
策馬走到北海岸邊,隻見湖水清澈透明,透過水麵就像透過空氣一樣,一切都曆曆在目,映著岸邊山木的水色顯得溫柔碧綠,令人賞心悅目。不過上麵還是浮著一些冰塊,應該是冬天留下來的。
西邊是連綿不斷的群山,有很多懸崖峭壁,而東邊卻多是草原。整個湖岸群山環抱,溪澗錯落,加上現在原始森林已經蒼翠茂密,於是湖山相映,水樹相親,風景格外奇麗。
“大將軍,這於巳尼大水有大小三十多條河流流入其中,最大的河流是額根河(色楞格河),而從中流出的則僅有骨厄刺河(安加拉河),卻在海的北邊。我去過那裏,海水和骨厄刺河相接的地方寬約數裏以上,白浪滔天,甚是壯觀。”奇斤序賴介紹道。
“於巳尼大水四周岸地冰封得比海水要早得多。從九月份開始,群山的峭壁就已經銀裝素裹,各色樹林也蓋滿了冰雪,遠遠望去隻見是一片微微閃光的銀色世界。未到一月,大部分湖麵即已結冰,有的地方冰層厚達三四尺。”
“春三月,冰層開始溶解,露出水麵,而到七月份,海水轉暖,冰層盡數溶化,人們可以舒服地入水暢遊。不過這於巳尼大水上天氣變幻莫測,一年四季潛伏著危險。夏天有濃霧,可以讓漁船在水上迷路。而即使在風平浪靜的日子,也可能隨時刮起狂風,惡浪翻滾。”
“這於巳尼大水在冬天經常湧出熱泉,泉水升到水麵上會融化掉一部分冰,冰層就變薄了。冰上覆蓋著雪,行人根本就辨別不出冰的厚薄,容易陷落水中。不僅如此,這裏還有一種海怪(海豹)常在冰上鑿洞。這些冰洞則意味著死亡,每年都要吞沒幾十上百人。”
奇斤序賴不愧是常住北海岸邊的,介紹起來非常得詳細,讓曾華等人聽得連連讚歎,這北海居然還有如此一番奇聞。
聽完介紹後,曾華等人站在海邊,看著美麗的景致,吹著清新的“海風”,沐浴著漠北難得的暖和陽光,一時癡迷其中。
看到曾華等人已經被北海的景致吸引住了,奇斤序賴連忙向一名隨從打了一個手勢,隨從很快就悄悄地離開了人群。
時間過得很快,眼看就到下午了,曾華等人也將這北海看得差不多了,討論讚歎一番後準備離開回泣伏利部,這天色不早了。
這個時候,一個奇怪的聲音響了起來,眾人都是騎馬打仗的老手,頓時臉色一變,凝神聽起來了。聲音越來越清晰了,應該是馬蹄聲,聽聲音應該有數千之多。
不一會,一群騎兵出現在大家麵前,密密麻麻的有三千以上,騎得都是敕勒好馬,身上的服飾裝扮也是敕勒人打扮,隻是兵器弓箭什麼的看上去比較簡陋,應該不是什麼大部族的兵馬。
“奇斤婁!”泣伏利多寶一眼就看到了前麵的領兵者,並大聲叫了起來。
正當眾人聞聲把目光轉向泣伏利多寶時,已經躲到一邊的奇斤序賴和奇斤岡連忙看準時機,一踢馬刺,準備向外衝去。
但是鄧遐早就盯上他們了。鄧遐在路上就發現這父子鬼鬼祟祟,懷疑有什麼陰謀詭計。剛才聽到馬蹄聲,先命令各隊立即警戒,然後給張蠔一使眼色。張蠔和鄧遐同為左右探取將,雖然明麵上相鬥,但是已經知根知底。看到鄧遐的眼色,心中立即有了定計,跟在鄧遐一邊,滿是警惕。
看到奇斤序賴父子想跑,鄧遐怎肯放過他們。隻見鄧遐大吼一聲,胯下坐騎像箭一樣射了出去,而電光一閃,大劍劈空而出,立即將奇斤序賴的坐騎連臀帶後腿一起砍掉,四條腿的馬頓時變成了兩條腿,就帶著奇斤序賴一下子就趴在地上,而洶湧的血水很快就流滿地。
張蠔雖然慢了一拍,但是卻也不慢,拍馬就衝了出來,然後鐵瓜錘一掄,連人帶馬就把後麵的奇斤岡給打橫飛起來了。
兩人一發動,瞬間就把奇斤序賴父子截了下來,旁邊的宿衛騎兵連忙上去,把臉色慘白的奇斤父子提拎起來,押到曾華麵前。
“是你的兵馬嗎?”曾華騎在馬上,聲音平和地問道。
“正是,是我的次子奇斤婁帶領的本部三千多騎兵!”事到如今,奇斤序賴再抵賴也沒用,幹脆如實回答。
“為什麼想殺我?”曾華還是那麼和氣,就像是一個和藹的老師在詢問一個做錯事的學生一樣,但是對麵的奇斤序賴好像沒有那麼老實,一點認錯的態度都沒有。
這個時候,對麵的騎兵開始鼓噪起來,看樣子要發起進攻了。
曾華皺了皺眉頭,覺得對麵的奇斤婁打擾了他的問題,便轉頭對顧原說道:“你去向對麵喊一聲,叫奇斤婁快點進攻,把我和他的父親兄長一起剿滅了,那他就不但立了奇功,也就可以繼承奇斤部首領大人的位置了。”
顧原接令後連忙到前麵一喊話,那奇斤騎兵頓時亂了起來,十幾個領兵的貴族將領在那裏爭起來,反倒是奇斤婁站在中間不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