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居然口裏胡言亂語,開始檢討後悔這一切。
王蘭仙一直微笑著點頭,時不時附和兩句,直到把老石頭哄得酣暢淋漓半夢不醒。
他一手撫上她臉頰,另一手攏著王蘭仙的大腿,牽著讓她坐在自己身上,罵著髒話,然後開始了動手動腳。老石頭去拍她的大腿,含混不清道:
“還和我鬧……還鬧不。”
“不鬧,不鬧。”王蘭仙忍著惡心,粲然笑著,“你說我惡毒,你不也差不多~”
“咱們天生一對。”
王蘭仙吻了一下他麵頰的胡髭,貼到他耳邊吐氣如蘭。
石知火喝高了,聞言哈哈大笑。
他轉而嚴肅起來,握緊了王蘭仙的手,十指相扣放在自己心口,他的眼神迷迷糊糊:
“生……幫我生個。我想好了,咱們把過往全部翻篇,從頭開始,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孩子。她若是女兒,和你一般漂亮又可敬;若是男兒,便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漢。”
“去他娘的石家和王家!”老石頭說著說著心下氣急,緊跟著啐了一口。
王蘭仙眼底神色黯然,她頓了頓道:
“討厭,你不是知道人家生不出來了麼。”
“我帶你去……我認識好郎中,能把你治好。花多少銀子都治好。”老石頭昏沉地埋在王蘭仙胸口,喘著氣,他開始從懷裏掏出各種大銀票塞給王蘭仙。
他找銀票的時候,領口敞開了,他裏麵脖頸兒上掛著的是穿著「金幣」的吊墜,在幾枚燈籠與燭光映照下,奪目至極。
今晚,酒裏的藥性下得著實比較猛,王蘭仙有些發愣,她看著懷裏的男人心疼了一瞬。
她想去拿「金幣」的手停滯了。
下一秒。
老石頭神智不清,然後撇開王蘭仙,開始邊吐邊哭:
“夕顏、夕顏……你打我吧,我真不是個男人。”
王蘭仙麵如冰霜地笑了笑。她撫摸著男人的背,一邊從後麵解開了「金幣」,默默收到手中。老石頭酩酊大醉,渾然不知。
她已經徹底放棄了這個人。
她終於湊到老石頭耳邊,下定決心道:
“臭男人,安饒也是你的孩子。”
老石頭此時好像清醒了一半,如若冰雕似的凍住了。
原來,當初兩人被迫分開,王蘭仙離開石家大院的時候,她已經懷上了石知火的孩子,那個姑娘就是安饒。
而第二年,石知火和錢夕顏才生下石千柏,然後,才生下石千楓。
“知火,你輸了。”
王蘭仙笑意溫柔,表情單純得像宣判一個小男孩失去了他的寶貝彈子球兒。
老石頭愣愣的,轉頭望向王蘭仙,開始傻笑,他仿佛沒聽懂王蘭仙剛剛說的那兩句話。
王蘭仙也配合他傻笑起來。
他們彼此敬酒,開始一杯接一杯繼續喝。
兩個人一邊碰杯,邊笑到止不住,王蘭仙笑出了眼淚。
老石頭酒濃深酣,笑到沒有力氣,幾乎昏厥了過去,他倒在王蘭仙懷裏,王蘭仙笑問:
“知火,你有多愛我。”
“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
她待石知火迷迷瞪瞪說完這句話,笑著,最後吻一吻他,舌頭將一丸藥塞到他口中,將石家的侍從叫出來,送他回去。
“送石大當家回去。”
這是致死的毒藥,服下後不會馬上死去,因此,石家人不會懷疑王蘭仙,藥性是配合老石頭已經喝下的酒發作的,他首先會在馬車上渾身痙攣,動彈不得,此毒發作時候會身心無比痛苦,死後,這個藥會隨水而化,了無痕跡。
以及,王蘭仙派遣了卿家的殺手,掩人耳目,用好幾個別的手段一起上,使他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死法是哪一種,最後,將石知火捆上沉重的石頭,落石沉塘。
自此,老石頭與一切過往都消失隱沒在水底。
她提前做好了手腳,保證連司徒家的仵作都檢驗不出來的地步。
她拿到了石大當家脖頸兒上別著的「金幣」,微笑著款款離開。
王蘭仙——今夜之後,依舊是一朵毒辣豔麗的骨肉花朵,需要被更多、更好的男人嗬護。
很快,陰門百家就躁動了起來。
“老石頭——石大當家和金幣失蹤了!”
一時間群龍無首,各家白事行當都陷入了不同的混亂。
常樂沒有問發生了什麼,隻是默默地站在王蘭仙身旁,望向平靜的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