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苑眉頭幾乎毫無察覺地自然而然一皺,知道白師兄是說木相留涼曜她們四個一起去,本想拒絕,她頓了頓,卻轉瞬發現根本開不了口。
白長庚是將來整個白家的當家人,她無論如何,是沒法、也不應該拂白長庚的麵子的,更何況是此刻當麵。
司徒苑先不得不答應,估計有白長庚她們陪同著,自己采人參的時候倒也可以搭把手,隻是不知白長庚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實際上,白長庚這邊在愁著,她需要司徒家的特製銀針,才能找到那種杏子果實,本是打算找一位司徒家小輩跟去的。
隻不過,若是越過「須臾派」的現今當家人那麼做,卻顯得不太正大光明了,事後,小輩也肯定會告訴司徒苑,令司徒苑猜忌自己。
反倒不如現在的狀況順坡下驢,直接言詞稍加威逼,讓司徒苑本人和她一同去來得清爽。
白家各大門派整日總是需要去各地采取各種藥物的,人員也是繁複往來,司徒苑並不會知道,白長庚她們要采的那味藥材正是解「萬年春」蠱用的。
石榴紅依舊留在道觀,她不怎麼無聊,小麻團和小湯圓會陪她玩兒,還有小甲小乙照顧她喝藥起居。
司徒苑跟著白長庚她們準備了幾日,四人馬不停蹄,以最快速度去往那白山黑水之地。
白長庚她們前腳剛走,白玉樓就過來白長庚的房間門口,笑眯眯地等著石榴紅。
石榴紅不一會兒就出來了,是小甲小乙開的門,她倆對白玉樓頷首,隨後退下。
由於白長庚的房間裏外都帶著“六耳符”的作用,基本上屬於一處與世隔絕的空間。
白玉樓是提前同小甲小乙約好,讓她們去和石榴紅說的。
二人在門口的廳堂進行一場密談。
“什麼?”
石榴紅一聽白玉樓說的話,差點站起來,神色在轉瞬的變幻莫測後,恢複了素日遊刃有餘的表情。
“二少爺他不會的。”
白玉樓莞爾著飲茶:“你怎麼知道她不會?”
石榴紅有些煩躁地用腳在桌下畫著圈兒。
“他不會給我贖身的,玉樓叔叔想多了。”
“是麼?石榴紅姑娘,要不要和我打個賭。”
石榴紅感到不快,並且焦慮得有些口幹舌燥。
眼前的男人是相當難以隱瞞和搞定的主兒,根本不能以慣常手段與思路去應對。
白家人,身份尊貴又手段高明且無聲的白家內門人。
在他們麵前,她怕自己答錯任何一句話、甚至一個字眼兒。
她忍不住緩緩多飲了幾口茶——腦袋卻轉得飛快,自然持穩著優雅到極點、毫無破綻的姿態。
白玉樓神色平靜,居然是難得一見的麵無表情,此時此刻,他的眉眼是真的很像白長庚。
看到他的表情,以及接下來將要聽到他說什麼的石榴紅,才真正體會到了:白家內門,真不是什麼普通人適合待的地方。
“什麼賭,您請直白說罷。”石榴紅平複心緒,笑意綿綿。
白玉樓替她滿上茶碗,柔聲道:
“倘若,長庚以買侍女的名義替你贖身,你就是我們白家內門的人了,是吧。”
石榴紅嫵媚地撐著下巴,極不情願、卻滿臉看不出不情願地點點頭。
“如果她這樣做了,我希望你幫我們家辦點兒小事——把其他的五帝錢,都弄回內門。”
白玉樓嗓音輕輕淡淡,個中話語卻石破天驚。
石榴紅凝睇著杯中上下浮沉的茶葉。
木幣是內門的。
火幣也算是內門的。
那麼,還有司徒家的土幣。
石家和王家現在共管的金幣。
歸心派的水幣。
白玉樓想和石榴紅作交易,讓她與內門合作,把另外三枚都穩妥收歸白家內門!
天大的難度,石榴紅已經開始頭暈了。
天知道她此刻有多想從這個談判桌上逃走。
“玉樓叔叔,這不好吧。”
石榴紅微笑盈頰,兩片粉霞如常鋪滿眸下,
“何必以這種東西作注,二少爺他不會的。”
“我知道你們幾個孩子的小心思,還一同瞞我呢,”
白玉樓循循善誘,柔言莞爾,
“你早已經知道她的女兒身了,不是麼?
“隻不過忌憚人情債與我們家的權勢威壓,才勉強替她守著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