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盜畫(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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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回 花魁失蹤生死難料 道長入幻夢中解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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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樂這邊,已經收到了花見愁手下的人傳來的密信。

“夏當家設局花船宴,已逃出;石榴紅遇險,下落不明。”

常樂回信道:

“她關鍵,我保護。點睛人。”

常樂了解事情的經過後,稍微推測,立即動身前往應天府杏花村。

在一處歸心客棧約見王蘭仙,王蘭仙難得心神不定。

“把她關起來了?”

常樂直截了當地問。

王蘭仙不語,她知道常樂在說石榴紅。

常樂頓了頓,輕聲道:

“你一定要把我們這代的結,留給下一代來解麼。”

“我體諒後輩,誰來體諒我。”王蘭仙冷冷地回她。

她正心煩意亂,不知道石榴紅會不會死,也不知道司徒苑能不能救活她。這時候常樂還忽然過來摻和一腳,王蘭仙自然非常憤怒。

真不知道常家人到底怎麼想的,之前還燒了杏倚樓,把「火幣」交上去給醫鬥大會他們了。

她對此忿忿不已——雖然,常樂這些年也確實是替自己解決過不少大麻煩,杏倚樓火災和失去火幣的事情隻能忍著。隻是,王家和常家,現在還到底算不算一個鼻子出氣?

“常家想中立還是想毀幣,我管不著,但老娘要複仇,你少攔。”

王蘭仙雖麵色憔悴蒼白,語氣卻無比堅決。

她一定要讓老石頭生不如死,哪怕付出任何代價。

常樂暫時離開,派了兩波人,一波看好王蘭仙,防止她做出極端的事情,另一波也盯住杏倚樓周圍的動靜,防止石榴紅遇險。

司徒苑在石榴紅房裏忙碌了好幾天,剛下過針灸,累得在床邊的桌上小憩。

床上的石榴紅身上已塗過了燒傷藥與跌打損傷藥,還纏滿了繃帶。

在被救回來的那晚,她險些停止呼吸。

不過,後續司徒苑針灸並使用了一些特別的醫術,現在,將她勉強維持在昏迷的狀態。

隻是想要醒過來,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

司徒苑也是精神緊繃,噩夢連連。

她好像看見木相留來了。木相留歡笑著跑過來,問:“司徒苑,囡囡現住在你家的哪裏呀,養得可好?帶我去看看嘛。”

司徒苑微笑著擋住門道:“木妹妹,它很好。”

木相留不依,硬要嚷著去司徒苑家中看一看。

“讓我看嘛!就一眼!”

司徒苑拚命阻止她進家門,木相留還是衝了進去。

臥房的地上,赫然出現了一灘血水和腐爛到幾乎隻剩骨架的小貓。

木相留睜大雙眼,麵無表情流著淚看向她: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司徒苑驚醒了,渾身汗涔涔的。

模模糊糊地看上周圍一圈,發現自己還是在杏倚樓,石榴紅也在她旁邊躺著,依舊昏迷。

司徒苑的情緒已然在崩潰邊緣。

司徒苑不得不先讓王蘭仙進來,好生看護石榴紅。

王蘭仙也是神色憔悴,滿臉都是打上了再厚的胭脂也蓋不住的疲倦:“她還沒醒?”

司徒苑點點頭,兩人無話。

司徒苑正由於可能治不好石榴紅壓力頗大,並且恐懼著即將失去自己最好的容器;她身上,這幾天已開始出現由於長年接觸蠱毒導致的反噬。

除去上麵這樣的噩夢越來越頻繁,還伴隨著日夜不息的瘙癢感、以及身上浮現出奇怪的大大小小的紅斑與疹子——那些紅斑的形狀看起來,就像是各種小蟲和人哭泣的臉,而且還會遊動,幾乎要形成一條條串聯纏繞周身的詭異紅帶。

她盡力保持冷靜,回杏枝觀須臾司,和往常那樣去脅迫白雙雁想辦法。

白雙雁早已經把「萬年春」的藥方分次地透露給內門,此時絲毫不亂,氣定神閑。

他對司徒苑睨道:“你也蹦躂不了多久了。”

司徒苑掀開一角衣袖,冷冷問道:

“我身上的風疹,怎麼處理。”

白雙雁定睛看了看,心下有數,這是她常年製作蠱毒的反噬以及殺人太多導致的怨氣纏身。而且,自己也確實可以幫她解開。

“孩子,你好好想一想,現在,還是有機會回頭的,對不對?”

白雙雁思忖了半晌,忽然這麼道,

“苑兒,隻要你一句話,雙雁師父願意原諒你做過的一切。我們,還是可以和過去一樣。”

見大當家白雙雁這麼望著自己,眼神異常清亮——他好像依然對自己能夠回頭有懷有期待,司徒苑神色愈發陰慘。

真是愚蠢到極點的師父。

司徒苑打著尖銳的呼哨,把白雙雁繼續用「百日穿心」蠱折磨,反複將他折騰到虛脫為止。

白雙雁在禁受了無數次熟悉的痛楚與昏厥後,才做出了艱難的決定:

他要真的徹底放棄這個孩子了。

白雙雁深吸幾口氣,對她道出原委:“你身上受到了長年累月製蠱的幹擾,現還有鬼氣纏身,可能時日無多。”

“那些疹子的形狀隻是你的壓力和幻覺,並非真的蟲子與鬼魂。”

司徒苑聞言,仔細去湊近看皮膚,果然,那些疹子的形狀其實非常普通。

她心下震驚,如果雙雁師父說的是真的,那她不願這麼早就夭亡,她還年輕!

於是,司徒苑一邊持續地折磨白雙雁,一邊溫聲道:

“雙雁師父,教我解法。”

白雙雁顫顫巍巍寒著嗓子道:“問我也沒用。”

“你父親才知道,因為,這是隻有你們司徒家會用的方法。”

司徒苑終於停止了呼哨。

她沉默了。

對於父親司徒禮,自己實在開不了口去央求他。

她自小沒有任何玩伴,家中親眷裏,稍微熟悉自己性情、待自己好些的隻有母親,還有一個已經忘記了麵龐的恩人。她依稀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父親帶自己剛逃難到錢塘的時候,有個人給餓到神智不清的自己喂下了一碗暖暖的白糖粥,救了她的命。

隻是,她一度都再也回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雖然隻是最普通不過的白粥和發齁的粗糖,甚至夾著泥沙,她還是十分想念當初的那個味道,和那個恩人——後來,她吃下去的任何東西,似乎都比不上那碗粥,那是自己偷偷重新熬了無數回粥,也無法還原出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