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好,初雪已融。
阿珂遞上暖爐,跟上公子的腳步。
“讓人準備馬車,我要去酒樓一趟。”
阿珂看了一眼旁邊隨時等候命令的小侍,指了指他。
“去告訴後院的崔愛財,去準備馬車。”
回頭便看見公子慢慢地往前走。
“公子讓待在尾女君旁邊的女侍說...侯茹常來尋尾女君,兩人情誼日益漸長,頗為親密,常結伴同行一起出去遊玩。”
季連予臉色懨懨,“然後呢?”
“正君讓我告訴你後日以他的名義辦了一個宴會,說是讓你擇妻,讓你好好過個眼目。”
“京中許多適齡的女郎貴子都會被請來,太女和其他幾位皇女也會被請來坐鎮,也有幾位皇女尚未成婚,也有是為了想借此次宴會擇夫。”
自從季連予從俞都回來,意識到自己兒子還在閨齡,好妻主怕是剩不了多少,著手便開始發請帖,一個一個挑選女郎。
“正君的意思是招贅妻,去郡主府上伺候你。”
季連予停下腳步,轉身便去往父親的院子裏。
“誒,公子。”
“正君說若是為了這件事,就別去他院子裏,請帖發了,也就沒有回來的道理,尾女君也被發了請帖。”
“若是公子願意,正君說可請旨給你賜婚。”
季連予頓了頓身子,低頭慢慢撫平袖子上的褶皺,“可已經過了官府,婚書都有了。”
“如何請旨?”
阿珂想到如今皇室所做的荒唐事,這請旨強迫比起來差遠了,隻不過又添上了一筆淡墨壯彩。
“公子又何必擔心這個,女帝指了婚,還怕對方不同意?”
“若是她不來呢?”
“正君說他有辦法,隻要她來了,這事便一定會成。”
季連予彎了彎眼睛,含水的眸子裏瀲灩,溫軟乖巧,“那可好極了。”
“侯茹應該也會來吧?”
“會來。”
“可我怕她寧願抗旨也願意。”
想到此次,少年聲音降了下來,麵色沉沉,像是融了雪冰子。
“你說我該如何下場”
還不及關起來省事。
阿珂:“……”公子這樣,總是讓人莫名背後發涼,心中發顫,頭皮發麻。
“那...不選她?”
撥弄盆栽上的葉子的手收回來,樹葉被吹得飄來飄去,季連予像是聽了晦氣的話,繼續走著,“總要試試才知道行不行,她不願我便逼得她同意,若是即便玉碎,我便扯了她的傲骨。”
阿珂噎住,小跑跟在身後。
走廊上的木板被擦拭得幹幹淨淨,小跑起來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風很大,簷鈴被吹響,外麵的竹葉幾乎要被刮倒一樣。
少年肩膀處毛裘上的狐狸毛被吹得貼上了側臉,眉眼漂亮得帶刺。
“誒,公子,等等,快戴上麵紗。”
季連予順從地停下,低眉戴上,微長的耳飾微微晃動,紅色的寶石襯得人更為嬌弱。
馬車停在門口,放著腳踏板。
季連予被扶住上了馬車,馬車上的簾子厚重防風,一般的風吹不起。
他低頭揉了揉手心,手上發涼,體寒,穿再多的衣裳也暖不了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