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尾滑下淚,白皙的臉微微紅著,鼻尖和眼尾泛紅,抓著她的衣擺,聲音驚慌,帶著顫音。
“女君,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我會被賣給人牙子,會被賣進青樓,我不要這樣,女君,你不要趕我走,不要趕我走,我什麼事情都可以做的。”
地上的人像是瞬間被抽了生氣,惶恐不安。
尾韶愣住,垂眸看了他幾秒,輕聲說著,“穿上衣裳,回到自己的屋子裏,好好做自己的事情,你不會被賣掉。”
尾韶後退了一步,轉身便離開了屋內。
過了一會兒,少年裹著外袍走出來,可憐巴巴地看著站在門口的尾韶,眼底不安。
“女君……”
“回去吧。”
尾韶深吸了一口氣,見人離開轉身便回了自己的房內。
一夜後。
“阿滿可要了那賤蹄子?”
“若不是看他有個好模樣,又尚是個幹淨的身子,或許能得阿滿喜歡,不然我定然他活得比這燙鍋上的螞蟻還難受。”
“聽說守夜的人說,他半夜出來,衣裳不整,走路不穩,穿著女君的衣裳,應該是侍候了。”
“阿滿要了他?”
邵杉手指勾了勾簾子上的流蘇,又低頭拿著花灑澆花,有些譏諷。
“果然女子啊,就是愛色的本性,他那副模樣我看了都心動。”
“原本以為阿滿不會跟她姐那樣,輕易被人勾得上了床,她倒是不懂得憐香惜玉,要了人家的身子後就把人從床榻上趕走。”
旁邊的小侍不敢接話,低頭沉默。
邵杉看了他一眼,嗤笑著,有些無趣地扔下花灑,洗了洗手。
“昨夜妻主可是去了那狐狸精屋子裏?”
“是。”
邵杉坐在榻上,接過小侍遞過來的濕巾,仔細擦拭著指尖,長發披著,也不束起。
“前一些年還能安慰自己隻要懷了子嗣,妻主呢就不會變心,甜話日日說,如今呢,結婚後才幾年,就變了心,我是命不好,肚子不爭氣,幾年了都不懷一個。”
邵杉抬眸看著那刺眼的佛子佛桃,“將那幾個撤下去。”
“主子,女君心裏定是有您的,主子打賣那些爬床的人從未說過什麼話,雖然總有幾日不在主子屋裏,主子身子年輕,定是會如願懷上。”
邵杉讓人點燃香薰,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這樣,我會讓那狐狸精活著?”
“那狐狸精懷不了孕,他還傻嗬嗬地以為自己能搶先懷上,真是笑話。”
“今日太傅府上遞了請帖給阿滿,等會兒把這個給阿滿。”
“是。”
“下去吧,讓我一個人待著。”
邵杉坐到梳妝台前,看著銅鏡裏的自己,臉色越發不好。
他的模樣也就中上姿色,雖然過得去,也比不上那些賤蹄子勾人來的快。
雖然這京都達門貴族的後院都不是那麼幹淨,爭風吃醋常有的事,他還算體麵,至少還未鬧出寵妾滅夫,私下養外室的事情來。
另外一邊,尾韶並不知昨夜那少年在屋外待到了半夜才離去,如今也受寒起不來。
她拿過請帖,眼皮子跳了跳。
“女郎,那我先離開了。”
尾韶若有所思地看著離開的人,竟也未提昨夜那少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