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我忍不住大聲道。我感覺眼角難受,特別想哭卻根本哭不出來。
“我就是莊周。”她轉頭飄到我麵前。
我的周圍已經由最初的虛無,變為一片藍色,那個自稱道士的男人不見了。
這裏隻有我和“莊周”。
“你……不是女的嗎?怎麼會是莊周?你是我想的那個夢蝶的莊周嗎?”
我確信眼前之人是女麵女聲。
“你見到什麼,那便是什麼。”她雙手捧起我的臉,她的眼睛和嘴上的妝容黯淡,轉換。最後她的嘴成了藍莓色,眼尾血紅。
我飄起來了,雙腳脫離地麵,張開雙手。她揚起頭,我們額頭抵額頭,眼睛對眼睛,中間隻相距幾厘米,我感受不到她在呼吸。
“這世上的莊周有許多,這裏隻我一人,隻有這個莊周。”莊周微微張口道,仿佛情人之間的呢喃,眯著的眼睛帶我進入另一個仙界。
“我是帶她回家的,她喜歡這裏,這是她的歸屬。”仿佛念咒般,莊周不斷念叨著。
“為什麼?柳蘭的歸屬是……死亡?”我感覺我哭了,或許是我的心在哭,我身體裏的血液流動化作淚水洶湧。
“是蝴蝶。”
“她是車禍死的!”
“因為她了無牽掛,是意外,是緣分,是蝶命。”
“我不明白。”我斷斷續續道。
她的眼睛不斷睜大,她舉起我的身體,把我拋向空中。我發現她現在著一身月牙色長袍,頭發綰了一個發髻。
“她太喜歡蝴蝶了,所以生命中處處都是蝴蝶的痕跡。”
她消散了,白氣變作上百隻透明的蝴蝶。
莊周,化蝶。
“十塊錢一卦,小姑娘要算算嗎?五十塊教你一些避害措施,保你平平安安。”背後響起那老道士的聲音。
我向下墜落,在寢室的床上驟然醒來。白燈晃眼,我轉身,用被子蒙臉,可再也不能續夢。
一天後,我先後收到兩條說說,都是柳蘭單獨定時發給我的。
第一條是一個照片,一張素白的便利貼上有一句話:我把它送給你了。
背景似乎是木桌之類的木質結構。
它,是什麼?
十幾分鍾後,我又刷出了另一條說說,也是一張便簽圖片,一張油畫風便簽,上麵寫的是:我知道它要來了。
它,又是什麼?是車禍嗎?
她為什麼說要變成蝴蝶。
她究竟送給我什麼,是那個畫滿蝴蝶的本子嗎?
我仔細看這兩張圖片,許久,我發現第二張圖片背景十分眼熟,它好像貼在我寢室裏的桌子上,貼在我的透明收納盒上。
我急急忙忙地起身,找尋我的桌麵上有無柳蘭的東西。
我翻遍收納盒沒有看見那張便簽和其他東西,最後在我桌角自己的便簽下發現了一個盒子,是我之前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以前我想著她喜歡蝴蝶,於是送給了她一個蝴蝶標本,放在精致禮盒裏。
我選的還是賽博蝴蝶,蝴蝶背部鑲嵌電子零件,翅膀可以扇動。
可是她不喜歡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