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被關在丹房裏煉製安魂丹,她想知道自己昏迷後發生了什麼事,可無一人告知。
範廣川剛從範霓房中出來,麵色凝重,範霓身上的傷已經全好了,半點傷疤都沒留下,可是那滲入肌理的魔氣無法祛除,一道道紫青斑痕遍布全身,猙獰可怖。
“宗主,四師兄族中有事,特來向您請辭。”
“廖幸?隨他去吧,不必來見我!”
丹童將範廣川的話轉述給廖幸,廖幸在殿門外恭敬的磕了三個頭,轉身離開。
“真是個可憐人呐。”
丹童歎息一聲,宗主的親傳弟子中廖幸算是頂可憐的,一年能見宗主的次數屈指可數,更別說指點教導了,當然還有比他更慘的,聽說洛玉師姐都被關起來了。
廖幸出了城門,到一處僻靜之地換下丹宗標誌性的宗服,斂起氣息,一路向城外趕去。
“付師兄?”
廖幸再次確認了位置,是這裏沒錯,可附近沒有付遠舶,隻有一個身著黑袍,麵相普通的青年男子。
“在外麵,叫我少主即可。”
還是付遠舶的聲音,這應當是他行走江湖的另外一副麵孔吧。
良辰取出飛舟,身邊十幾道身形立刻站在甲板上,整齊待命,七個元嬰大圓滿,還有五位氣息深沉,至少應該是化神以上的修為。
這就是大家世族的底蘊嗎?
廖幸咽了咽唾沫,雖說這些人已經收斂了氣息,但他還是能感覺到渾身冰涼,那是常年收割生命自帶的殺伐之氣。
“少主!”侍衛齊聲見禮。
“雲石城,廖家。”
“是。”
飛舟全力開動,船身雕刻的陣法緩緩運行,流光溢彩。腳下景色飛速後退,快到隻能聽見陣陣尖銳的破風之聲。
不到半日,萬裏之遙的雲石城出現在眼前。
守城的侍衛正懶懶散散歪在椅子上,一邊催促進城的人動作快些,一邊數著上繳的靈石,突然就覺得一股寒氣直衝天靈蓋,抬眼就看到不遠處整齊劃一等著排隊進城的十幾個筆挺身影。
“快快快,你們快靠後,惹了不該惹的人小心丟了性命。”
隊伍前麵的人頓時作鳥獸散,付遠舶有些無奈,再看那些人都畏畏縮縮靠在邊上,怕是自己想排隊都沒人敢站在前麵了。
侍衛上前陪著笑,說:“諸位仙人,進城每人一枚下品靈石。”
付遠舶遞給他一塊中品靈石,看了一眼讓開的眾人說:
“不必找了,算是答謝諸位讓路的補償。”
“好好好,您請。”
侍衛送走了付遠舶一行人,鬆了口氣,對著後麵等著進城的人吆喝:
“來來來,趕緊開始排隊,托那位仙人的福,前八十六位免費啊!”
付遠舶遠遠聽著那侍衛的吆喝聲,本以為他會給讓路的那二十多人免費,沒想到卻是一顆靈石都沒給自己留。這雲石城不一般啊,沒想到地處偏遠的醫宗,能將轄地之內的城池管理的如此井井有條,倒是真有幾分懸壺濟世的悲憫之心。
洛玉的父親曾是醫宗第一聖手,想到此,付遠舶的心又是一陣悶悶的疼,還伴著那麼一絲絲的甜蜜,或許多年以前,小時候的洛玉也來過這裏,同她父母一起,巧笑嫣然。
廖府門前那棵不知年歲的老梨樹還在,唯有中間一枝還活著,像是耗盡所有生機,隻為開出一朵梨花,那花朵出奇的碩大,潔白若雪,暗香浮動。
梨樹橫生的枝丫上,有兩圈淺淺的痕跡,那是小時候廖幸的母親為他吊秋千架時被繩子磨出的印記。
廖幸輕歎一聲,上前扣響府門。
“來了來了。”
熟悉的聲音遠遠傳來,接著就聽到有人小跑過來抬起門栓,伴隨著木門受潮後摩擦發出的吱呀聲,廖幸看清了開門那人的臉,是自己幼時最親密的玩伴沒錯,廖幸記得他天賦尚可,不知為何會淪落成看門的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