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想著等這孩子醒來就問清楚他的來曆。
如今看他如此悲愴寂寥，轉身背著她擦眼淚，她想：
等無期心情平複後再找機會了解這孩子的身世背景。
無期還沉浸在了解真相後不得不麵對的現實的殘酷下亦悲亦喜，無法自拔。
剛才聽著蘇環一字一句的敘述，無期慢慢從美夢中抽身，知道自己剛才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是昏迷中做的一場夢後。
從一開始的訝異、傷心，到後麵知道自己還沒死，是被好人救了後的激動、失落，蘇環都在一旁看的清楚。
這孩子剛才有幾度情緒起伏太大了，一直反複問她自己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她叫什麼名字？
知不知道柳樹村？
她不明白，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聽到自己沒死後的第一反應不是劫後餘生的開心和慶幸，而是滿目的悲傷和失望。
至於他口中那幾個陌生的名字和地名，她也一一作了回答。
得到她全然否定的回答時，蘇環看見她一直盯著的，那雙盈滿淚水的眸子裏麵透出的絕望。
濃鬱的竟讓她也忍不住跟著掉了眼淚。
......
“阿娘，你別哭呀。”一襲粉色裙衫，梳著花苞頭，眉眼精致帶著一些病容，臉色稍顯蒼白的小姑娘，彎下腰雙手撐著臉頰，一臉俏皮的探頭去看坐在椅子上的婦人。
坐在椅子上的趙夫人輕歎了口氣，那微蹙著的眉眼和小姑娘心疼時皺起眉頭的樣子簡直是一模一樣。
小彤林看見娘親臉上的新添的淚痕，有些心疼的湊過去給她拭淚，被趙夫人握著手抱在懷裏，後者乖順的坐在母親懷裏，低著頭的臉上露出內疚的神色。
“你感染風寒適才初愈，娘不是囑咐你不要出青竹苑去走動吹風嗎？”婦人拿著帕子擦掉淚痕，摟著懷裏嬌軟脆弱的女兒，輕聲開口道。
彤林接過一旁照月遞過來溫度正好的乳酪梅子湯，才抿進唇中的乳酪汁還有一半含在嘴裏尚未咽下，便急著開口說話，張口太急灌了風被刺激的又是一陣咳嗽。
“咳咳咳.....”
婦人被這動靜嚇了一跳，心疼的輕拍女兒瘦弱單薄的小小脊背。
待彤林氣息勻稱後這才鬆了口氣，接著仔細打量了幾眼女兒的神色。
確認是真的沒有大礙後嗔怪的覷了小姑娘一眼，有些無奈的叮囑道：
“你嗓子眼兒細嫩，仔細裏頭的梅子肉噎著了，慢些喝。”
“平日裏喝藥怎也不見你這般心急呀。”
說著輕點了點女兒小小的鼻尖，接過女兒手裏的杯盞放在一旁的桌上。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看著包括女兒在內的四個小丫頭都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趙夫人遞了一個眼色給自己的貼身嬤嬤文娘，眼裏一閃而過的笑意被文娘看到。
知道夫人不是真的生氣，反而起了逗弄的心思，打算“敲打敲打”不聽話的小姐，文娘配合的沒有跟平日裏一樣出聲給小姐遞上話頭順了台階。
而是轉頭看向右手邊候著的小丫頭時皺著眉眼，裝作嚴肅不滿的出聲問道：
“照月，你來說，小姐出去了幾時？”
“這段時間小姐身子可有哪裏不適的？”
“如今天氣雖然慢慢轉暖可還有些微涼，出門有沒有穿戴好衣裳？”
“對了，可有帶了手爐嗎？”
站在一旁看著年紀不大的小丫鬟似是被文嬤嬤這副難得嚴厲的麵色給嚇住了，一連串的問題砸下來讓她不知道先回答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