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悅款款走來,她身著淡青色煙蘿裙,淡雅中又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墨玉般的青絲,簡單的綰了個飛仙髻,幾顆月白色的珍珠簡單的點綴在發間,眉心一朵梅花鈿,美眸顧盼間華彩熠熠,粉唇間卻無半點笑意,但也因此讓她多添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氣。
時悅的出現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跟在後邊的春華、秋實心中隱隱的自豪,尤其是秋實她更是昂起了頭。
宋赫曦的眼睛炯炯發亮,裏邊藏著盈盈江水,又藏著隱忍的落寞。
一些大臣發出了讚歎。
“六公主真是天姿國色。”
“老夫要為六公主作一幅畫,將六公主的盛世容顏記錄下來。”
坐在角落的祁軒凝視著時悅,眼底濃重的情誼沒有絲毫掩飾。
在聲聲讚美中,時悅挎著張臉筆直地走到威帝跟前,行了個禮,“時悅問帝君安,問皇後安。”
她出門前,被佩蓉和春華秋實打扮了一下午,她累的都直不起腰了,結果還得來這狗屁宮宴。
威帝的臉微不可見的變了一下,但好在所有大臣的注意都在時悅的臉上,他不想破壞宮宴的氛圍,便不打算追劇女兒的疏忽,他一副和藹慈父的樣子,“快去坐下吧。”
時悅坐下後,邊上的薑玉綿向她問好,“我是你四姐姐,往日就聽說六妹妹長得好,今日一見,才知道傳聞說的沒錯,往後六妹妹若是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
時悅並不想假裝姐妹情深,她扭過頭,淡淡道,“我不喜出門。”
薑玉綿眼底閃過一絲不悅,她不再多言。
薑玉瑄見時悅出盡了風頭,尤其是在看見宋赫曦的眼睛一直落在時悅身上後,她氣的後槽牙都咬碎了,她陰陽怪氣道,“山雞就是山雞,穿再好看也不過是在掩蓋容貌的缺陷。”
李皇後有些氣憤,又推了下她,“瑄兒,你再胡言,就回你的昭雲殿待著。”
“你到底是誰母後,為什麼向著她?”
李皇後瞪了她一眼,“田嬤嬤,你先把瑄兒帶去禦花園賞花。”
“母後!”
李皇後看著她,眼底大半的情緒都是對女兒不懂事的失望。
薑玉瑄提著裙子站了起來,她甩開田嬤嬤的手,“我自己走!”
對麵的薑玉綿瞅見薑玉瑄火急火燎的離開,她便也跟了上去。
薑玉瑄走後,世界都安靜了。
時悅吃著桌上的佳肴,還不忘塞一些吃的給秋實,突然,她察覺到有股奇怪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她抬起頭,正好看見祁軒坐在不遠處。
她愕然,手中的蝦落在桌上,那雙熟悉的眼睛,使得她心中一陣抽痛,又一陣擔憂。
祁軒為什麼進宮?他的身份就不怕被人發現嗎?
祁軒衝著她溫柔一笑,用嘴型對她說了句,“我來了。”
此時,歌舞升平,一抹鮮紅色的身影挽著絲帶從天而降,緩緩落在正中間的圓台上。
柳嫣然舞姿輕盈,身輕似燕,身子軟如雲絮,雙臂柔若無骨,步步生蓮花般地舞姿,如花間飛舞的蝴蝶,晃進人的心裏。
時悅趁機躲開祁軒的目光,看向正中。
古箏音如潺潺流水,舞蹈的人兒恰巧,輕雲般慢移,旋風般急轉,腰間的鈴鐺悠悠回響。
柳嫣然時不時的朝著威帝送去秋波,威帝連飲數杯酒,都解不了喉嚨的幹澀。
一舞結束,柳嫣然徐徐地走下圓台,向著威帝一步一步邁去,勾的威帝心癢癢。
威帝揚聲問道,“你是誰家女兒?”
柳嫣然莞爾一笑,問禮道,“小女子名為柳嫣然,是翰林院編修之女。”
威帝問,“翰林院編修何在?”
在宴席的最末端,走上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他顫顫巍巍地跪在正中,“臣,翰林院編修,柳泉塘,拜見威帝!”
柳泉塘為正七品,他平生第一次離帝王這麼近,他緊張的手心都冒了汗,他一字一句地背道祁軒給他寫好的小抄,“小女嫣然仰慕威帝盛名,一心想為威帝獻舞,微臣這才鬥膽讓嫣然前來獻醜。”
威帝大笑了幾聲,“這若是獻醜,那還有誰再敢獻舞?”
他又道,“今翰林院編修之女柳嫣然,靜容婉柔,麗質輕靈,著其冊封為蓮美人,居水蓮軒。”
柳嫣然跪在地上,掩住眼中得逞的笑,“嫣然謝威帝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