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坐在葡萄架下一動不動，心中百轉千回。
她雖然希望娘親再嫁，但被逼著嫁個家暴男，還是會死那種，這無論如何是不行的。
“告官?”
不行，在這個國家宗族的權力是淩駕於法律之上的，隻怕她狀子還未遞上去，人便已經沒命了。
“殺掉那些人？”
且不說兩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就算她們是隱姓埋名的女俠之流，拎把刀子殺個幾進幾出，出了這口惡氣，然後呢？
自首？占山為王？
自首必定是死路一條，占山為王在這太平時節，怕不是得被五馬分屍。
蘇小小突然想到一個故事：講的是落魄書生被家族虐待，他恨家族所有的人。
人微言輕，勢單力薄，大仇不得報。不料意外得了個機會，便刺殺皇帝血濺當場。
然後他的家族被無處泄火的皇帝百般淩辱後團滅。
蘇小小笑出了聲，旋即便發現這笑聲充滿絕望，便止住了笑聲，隻是淚珠紛紛落下，砸在地上，出現一個個小圓圈，然後幹涸。
太陽落山了，明晃晃的月亮慢慢爬到葡萄架上，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就像這長長的悲哀。
她不能拿自己和娘親的命去換那些壞人的命，不值得，她們要好好的活著才對。
夏蟲的鳴叫聲此起彼伏，臥室裏的燈被點燃了，映出一室昏黃。
淺淺的咳嗽聲從屋裏傳出來，然後是房門打開的聲音。
楊氏走出來蹲在蘇小小身邊抱住她柔聲道：“妮妮不哭，娘會保護你的。”
蘇小小抬起小臉，掛滿淚痕的臉上淺淺的笑著：“我也會保護娘的。”
從今夜開始，十歲的蘇小小便死了。現在還活著的是那個在前世接受過係統教育，又拚搏過幾年的蘇小小。
“小小真棒，會保護娘了，娘給你做飯去。”楊氏撫了撫蘇小小的頭進了廚房。
風從弄堂裏穿過，嗚嗚咽咽的讓人傷神。
楊氏是十裏八鄉出了名的繡娘，一手好繡藝不說發家致富了，但安穩的過日子還是沒問題的。
三歲便穿來的她自然也被熏陶出一手好繡藝，再加上見多識廣，有創意，十歲的她便已攢下二十兩的銀錢。
晚飯是很簡單的一白粥一青菜。
蘇小小心不在焉的拿筷子戳著碗中的白粥道：“娘，我們走吧。”
人離鄉賤這個成語古人的感觸更深，沒了家族庇護，去外麵隻有更加艱難。
楊氏愣了愣，停下筷子問道：“去哪？”
“不知道，但總不能在這兒等死。”
“小小，娘死不死無所謂，你不行，你還這麼小，得好好活著。”楊氏開始哽咽：
“我不能連累你，你是蘇家的後代，他們就算顧著名聲也會將你養大，給你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
“娘，他們打算把我養大了做妾，做填房，賣到樓子裏。”蘇小小打斷了楊氏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