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擁講的很慢，一字一句的，生怕他哪一句沒有和季玗莫解釋清楚。
季玗莫沒說話，隻是沉默的聽著，上半張臉隱在黑暗裏，看不清神色。
大約過了三刻鍾後，季子擁講完了。
講完也不發表意見，隻是自顧自的拿起茶杯喝了起來。
沒來由的，他突然覺得有點尷尬。
雖然季袁與季玗莫的關係並沒有如同普通父子那番親近，但季玗莫好歹也是叫過季袁“父皇”的，結果現在卻說此父皇並非親爹？
甚至還和自己的生母謀劃將蠱轉移到自己身上。
而這真相還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
季子擁扶額。
說來這季袁也是厲害，被自己的妃子與別人的孩子叫爹，竟然還能麵不改色的回應。
這綠帽子戴的不僅穩穩當當，甚至還閃閃發亮啊！
該說不愧是他嗎？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沉默的季玗莫終於開口了。
“……季禮賢，是怎麼死的？”
並沒有叫爹，而是直呼其名。
不過也正常，畢竟，或許對季禮賢來說，季玗莫……或者說寧妃的這個孩子，隻是為了完成他的複仇而做的道具而已。
“被寧妃下藥，季袁砍了舌頭，戳瞎眼睛，製成人彘，扔進鼠洞，啃食致死。”
季子擁眼睛都沒抬，一字一句淡淡道。
對於季禮賢的死，所有人隻知道他是被季袁殺死的，卻並不知其根本死因。
季子擁也是在被季袁關在深宮裏的那段時間，朝那些送飯宮女打聽到的。
說完，就聽旁邊人嗤笑一聲，喃喃道：
“還是太便宜他了。”
季子擁：“…………”
其實吧，他覺得已經蠻慘的了。
微微偏頭，見季玗莫的臉上並沒有過大的情緒，眼睛也沒有出現紅瞳，季子擁暗暗在心裏鬆了口氣。
他並不希望季玗莫被真相衝了頭腦，做出一些極端的事。
別人的事，知情人或許覺得可憐，卻永遠無法真正的感同身受。
說到底，和自己並沒有什麼關係。
不過，季子擁還是私心的希望季玗莫不要被真相亂了陣腳。
他的目光在季玗莫的臉上停留了一會，最後下移，停留在了他放在桌上的手。
是不是將自己的手覆上去，安撫一下比較好？
季子擁心想。
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季玗莫痞氣的笑了兩聲，隨後主動將手伸到了季子擁麵前。
“皇叔，我難過了，不安慰安慰我嗎？”
季子擁：“…………”
多大個人了！！！
“別叫我皇叔，你和他們不一樣，反正你又不是那狗東西親生的，和平常一樣叫我就好。”
季子擁沒好氣的道。
但是手還是主動伸了過去，搭在了季玗莫溫熱的大掌上。
季子擁的手有些冰，剛放上來的時候凍的季玗莫微微一個激靈。
但他被他剛剛的話給取悅到了，於是笑著握緊了季子擁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嗯，我和他們不一樣。”
“所以，不知子擁是否願意和我一起長相廝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