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沒料到,曹金煽動人群後,不僅沒往前衝,反而拉著他往旁邊躲,官兵們應接不暇,根本抓不到他們。
可同樣的,官兵們一時也沒反應過來,武器都沒收,長矛刺進被擠上前的民眾,一時間慘叫連連。
謝安見狀,哪裏願意逃跑!擠開人就往前衝,扒開了差點撞上長矛的人,同官兵對上。
這個時候,他隻恨當時為何沒好好同謝瞻學武,不然也不至於如此吃力。
可在曹金看來,謝安真是英勇,以一敵三,勢不可擋,瞧瞧那些方才還耀武揚威的官兵,幾下子便被奪了武器,被湧上去的民眾擠下山去,快哉!
謝安:…
臉上挨了一拳,屁股上挨了一腳的不是他?
終究是數量懸殊,不到兩刻鍾,底下的民眾便全部衝上山去了,山腰上隻有被打傷無法走動的人,以及謝安和曹金。
曹金一麵去扶謝安,一麵埋怨,“我就知道這些官府的沒一個好東西!”
謝安沒應聲,曹金不知道他爹謝瞻也算是官府的,這話他接不了。
曹金摁了摁謝安僵硬的胳膊,“咦,你這是怎麼了?”
謝安嘶了一聲,慢慢朝山上走,“趕緊上去吧!”
“是了,怕今晚水就要漲起來了。”
因著曹金和謝安這一鬧,民眾全部湧上山去,山上的寺廟根本住不了,大部分還是露天席地,甚至被擠下山,還因人多雜亂,已經爆發了好幾次小的衝突。
洛縣縣令很生氣,亂民在他屋外叫囂,要他給個準話,究竟有沒有傳信出去,有沒有人來救他們?可叫他如何回應?
一開始,他並沒有把這當回事兒,不過下幾日雨而已,後來發現形勢不對時,已經有幾個鄉被淹了,為了不被上頭責罵,更不敢往上遞折子,隻想著趕緊解決,這一拖幾日,雨勢不減,反而受災的鄉更多了,當他想向儋州求助時,已經來不及了,縣城都被水圍了。
這一趟,若是查起來,他作為洛縣縣令,難逃一死,可誰人不惜命呢?能多活一天是一天,誰知這群刁民又衝上山來。
他的幕僚建議他:縣爺何不順其自然,將這群刁民留下,若是上頭真的查下來,正好拿這群刁民當擋箭牌。
“擋箭牌?”
幕僚道:“縣爺你想,上頭真查下來,有這群刁民在,縣爺你大可把責任推給他們,就說是刁民造反起事,將你圍困,沒來得及上報,這才延誤災情。”
縣爺轉念一想,這還真是個好點子,如今被這群刁民欺負得越慘,到時說起來便越真實。
於是,一直沒露麵的縣爺終於出現了,說是早已派人去儋州傳信,如今沒消息多半是路上出了意外,怕是不會有人來救了。
這消息一出,打破了民眾最後的幻想,原本等待救援的民眾,有些依然等著期待有機會,有的則開始燒殺劫掠發泄不滿,還有的自己砍了木頭想著飄過這片汪洋……
僅僅一天,便有大批民眾傷亡,山上宛如人間地獄。
縣爺在官兵守著的屋子裏,透過窗子往外看,“亂吧,徹底亂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