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著吵著三個娃回家吃飯了。阿超一整天都在期待晚上的到來,他還在想螢火蟲的事。
“放心,今晚保準給你抓一罐子。”
阿超和正佳又出去釣龍蝦,小茹嫌棄自己太黑,不敢再出去曬太陽。出門前正佳還不忘嘲諷小茹“黑丫頭在家等我們哈,釣黑魚回來給,越吃越黑啊!哈哈哈”
“趕緊滾,滾遠點,最好掉水裏,回來哭著找媽媽抱著哄!”
阿超追著問“你不怕姐姐打你啊?姐姐最討厭別人講她黑了。”
“她敢,隻有我打她的份,她敢動我試試!”
“你頭上有雷!”正佳被這重重的一句話驚的回頭看,不知道阿超在發什麼脾氣,沒搭理他就又繼續走了。
阿超一直奇怪為什麼姐姐總是說她不想在家裏待,還羨慕他的家庭。以前太小,沒放在心裏,況且他還是獨生子,一家人都圍著他轉,那時候總是不懂,而此刻他終於明白了姐姐的處境。
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裏,姐姐或者妹妹總是不被重視的。像小茹什麼家務活都要做,而正佳是醬油瓶倒了也不會伸手扶一下的人。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自小就是這樣長大的。
隻有受很多的委屈,才會發現那一點不公平。而在這些委屈得到理解寬慰的時候,循環就又重新開始。
阿超想著自己的家庭,父母很少有磨牙的事,總是他自己調皮搗蛋才被訓斥。他看著正佳提著小桶,漫不經心的往前走著,便追上去說“大姨總是護著你,但你以後不能再欺負姐姐,我做夢都想要一個姐姐。”
“活該你沒有。你哪隻眼眼看見我欺負她了。她講什麼就是什麼麼?她講我欺負她了啊?”
“姐姐長大了也會出去工作,到時候她就不願意做你姐!”
“懶得跟你講這些,抓緊釣,釣好回家看電視。”
晚上姥爺帶著阿超和小茹去看西瓜。這一晚可太忙了。
小茹找不到合適的玻璃瓶,便隻能撿一個裝醋的瓶子。瓶子也太大了,得裝多少螢火蟲才能裝滿啊!阿超央求著姥爺也幫忙,姥爺放下收音機陪他們一塊忙起來。
小茹又領著阿超去稻田裏抓。果然那裏的螢火蟲更多。阿超把手電筒關掉,看著那麼多的螢火蟲,挨著稻田的秧苗飛來飛去,他的心像被盛滿了蜜,那是他永生都忘不掉的夜晚。
“阿超,你看這裏好美啊!我第一次發現這樣的晚上,明天我要寫一個日記出來,名字就叫(繁星與螢火蟲滿天)。”
“真的好美啊,我敢保證我們再也遇不見這樣美的夜晚了。”
“也不會,明晚,後晚,以後的好多晚,他們肯定還在這裏的。”
“我不抓螢火蟲了,姐姐,我們放了他們吧,他們這樣飛來飛去實在太好看了。”
“好!”
姐弟倆打開醋瓶子,螢火蟲轉轉悠悠往上飛,一閃一閃,點點熒光,慢慢悠悠的穿梭在秧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