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目十行,眼神不斷變化,先是驚奇,而後是喜悅,最後是悵然若失。畢竟小說主體是她和申屠似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
“怎麼樣?精彩嗎?”
“你告訴我這些作甚。”
“不想你死。”我將書拿了回去。
“此書可否再借我看看?”
她的語氣十分誠懇。
“你不想死了?”
“人死過一回,就不能再想死。”
或許不是她不想死,而是她已經相信不愛她的並不是申屠似,隻是我老公陶冶罷了。
“明日歸還於你可好?”她深情地撫摸著扉頁,“我甚至都快要遺忘了,我們走到一起,竟然是如此艱辛。”
那肯定,不寫得跌宕起伏九曲十八彎沒讀者嘛。
“書中的他,曾經的他,確實不是現在的樣子,你的話,我信了。謝謝你,田——”她頓了頓,“你原名叫什麼來著?”
“甜甜,薑甜甛,他——”
我剛要介紹老公被她打斷。
“我對他不感興趣。”納蘭釵黛一笑釋然。
“行吧,書你拿著看,但明天得給我。”
她沉思片刻,“你說你們需要尋找一棵傘狀的泡桐樹,可有眉目?”
我搖搖頭,想到這個就很沮喪。
“就在此地,一定會找到。”
“我曾經在一山上見過一棵,久久難忘,估計十幾年過去,早已亭亭如蓋。”
納蘭釵黛回憶著往事,嚴謹地自言自語:“但至於是不是傘狀,不敢確定,如今是否早變了模樣。”
“你對泡桐樹,也很喜歡?”我有點詫異,畢竟這種樹算不上名貴,一般生在鄉野。
“嗯,沒有理由,就是喜歡。”
看看蘭亭序夾帶的私貨,光讓自己筆下的人物喜歡,卻沒有給出理由。這個上帝,真的兒戲。
“你告訴我地址,我帶人去看看。”
納蘭釵黛遲疑了一下,我以為她反悔了。
“你擔心我們成功了,申屠似也許就徹底死了?”
概率占一半吧,現在和賭博沒區別。
“並非有此顧慮,便是喪偶也好過男人變心。”
她平靜地說,我不禁肅然起敬,這個女人也太有格局了。
“那你為什麼不願意說那個地方。”
“說了,隻怕你們也上不去山。”納蘭釵黛搖搖頭,“也罷,先試試再說。”
春春將紙筆遞上去,她強撐著坐起來,筆走龍蛇寫出了一行蠅頭小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