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主案上坐著的,是駱家長子駱廣荀,也是此間主將。左側端坐的,正是投身於駱家的徐茂青,他由於深諳術數,被駱廣荀拜為軍師。由於徐茂青與自己的二哥徐茂公以及姐夫何開濟不對付,所以對走進營帳的梁平秋,不僅沒什麼好臉色,心中已然暗生嫉恨之意。
“駱將軍,久仰。”梁平秋率先言道。
駱廣荀開口調侃道:“久聞居士大名。聽說南齊發現那個薛定搖是女扮男裝,現下被下了大獄。幸虧你跑得快啊,懂得擇木而棲。如若不然,不也跟那薛定搖一樣,成了階下囚了嗎。哈哈哈。”
一語言罷,帳中諸軍也跟著哄笑起來。
梁平秋自知他們話中嘲諷之意,卻也不惱,笑著直言道:“將軍達觀從容,樂安天命。窮途末路卻仍能捧腹大笑,真是令平秋佩服不已啊。”
一席話讓帳內諸軍訕訕閉嘴。
駱廣荀自知她此言何意,於是態度嚴肅下來開口問道:“何開濟派你來,用意何在?是結盟,還是任憑祝晟繼續打壓?”
“世間條條大路,不是非一即二的。將軍,難道沒有想過第三條路嗎?”梁平秋繼續沉穩道。
“第三條路?” 駱廣荀不解道,與周遭軍士麵麵相覷。
梁平秋故作神秘道:“若選擇這第三條路,祝家軍閥勢力不僅不會追殺你,甚至還會為將軍你雙手奉上軍兵口糧,以為調遣。”
“別賣關子了,有話,不妨直言相告。”徐茂青開口道,語氣間帶著幾分輕蔑。
“軍師,對來使說話,需客氣些。”駱廣荀看向徐茂青,睥睨道。轉而語氣間帶了幾分敬意,看向梁平秋,“不知居士,有何良策?”
梁平秋伸出四根手指,道:“隻肖四個字——南下,攻齊。”
“嘶——南下攻齊?” 駱廣荀捋著胡須思索道。
梁平秋接著解釋道:“若將軍率兵南下,則是為國而戰。祝晟身為當朝太尉,於情於理合該派兵增援。若他派兵相助,則將軍便可借此良機擴充軍隊,壯大勢力,一舉南下奪取駐地;若他不肯派兵,任憑駱將軍自生自滅。就是擅自將朝廷軍力委為私用,也就坐實了他竊國的罪名。屆時祝、徐兩家軍隊結盟,以討賊為名合力剿之,名正而言順。伐無道,誅佞臣!此乃順天應人之舉。若振臂一呼,天下豪士英雄,莫敢不紛紛響應。人心所向即是天命所歸,將軍所能得到的,又豈止區區侯爵之位?”
駱廣荀聽罷,即刻兩眼放光:“居士一席金玉良言,使我茅塞頓開啊!!”繼而又抬頭問道,“隻是如今我駱家軍與他祝家軍閥交惡已久。如今縱使我們停兵止戈,他們也未必肯讓步啊。”
梁平秋聞言,如狐狸般狡黠一笑:“這有何難?隻需取一獄中死囚,割其首級送與祝家軍。假稱其為妄言兵戈的門客。將軍之所以對祝氏用兵,不過是枉聽門客讒言。如今幡然醒悟,送上賊子首級以消隔閡。祝晟又能再說些什麼呢?屆時再假擬一封戰報,就說南齊駐軍挑釁已久,請戰南齊。則調兵遣將,順理成章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