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大人,恭喜高升!” 這時官拜禦史中丞的杜之問從薛定搖身後跟了上來道。
“對啊,駙馬大人。官場得意,情場更是得意。苟富貴勿相忘,可得請我們吃飯啊。”宗正寺少卿郭孝之也隨即跟上來道。
薛定搖正因為梁平秋對她有所隱瞞而煩悶呢,看到昔日舊友與同窗前來道賀,隻好換了一副平常神態應和著:“多謝二位同僚。”又遙想到向陛下諫議改革變法需要眾多朝臣的支持,清流一派自不必多說。而在外戚一黨中,他們二人屬於與自己有些私交的,若能爭取到他們的支持,那必定是增加了勝算的籌碼。於是破天荒地答應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如一塊吃酒啊?”
郭孝之喜出望外:“往日叫你出門吃酒作樂,總是推辭。看來今日陛下這獎賞,是賞到心坎上了。”繼而看向杜之問道,“杜兄,往日數你最愛飲酒賦詩,最近有沒有訪到好一些的酒館聊以消遣?”
杜之問四下環顧一番笑嗬嗬道:“去什麼館子?我父親遠去烏蘄之前,特意為家母請了個一頂一的廚子。不如直接去寒舍小酌一番?”繼而看著薛定搖嬉笑道,“我做東,你請客。”
薛定搖亦然開懷著點了點頭。三人嘻嘻笑笑,繼續往階下行去。
梁平秋聽著他們三人歡快地對談,大概意識到薛定搖這是要為了接下來提出改革變法而開始拉攏人事了。不禁嘴角微微上揚。
正當此時,左逢年、左玄暉父子亦並肩下行。與梁平秋擦肩而過之際,並未招呼一言,隻是一臉淡漠。朝堂上一番議事,外戚一黨並無任何得益。這對父子自然心有不滿。梁平秋擔心左逢年降低對自己的信任。於是先發製人地與左逢年一道而行,故作一臉抱憾地在左逢年麵前俯身道:“恩相。”
左逢年麵無表情,左玄暉一臉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咬牙切齒道:“喲,梁郎官。哦,不對,郎中令大人。現在倒是開口了。方才朝堂上父親遭了沈觀行、薛定搖那對師生的算計,不僅什麼好處都沒撈著,還得搭上去北殷那水寒之地一趟,你在朝堂上卻大字不說一個。我想我得警告你,父親看重你,招你為婿。是你一個鄉野村夫多少輩子求也求不來的榮耀。做人不能忘本。不要想著攀上了陛下的高枝兒,就忘了曾經是誰家的狗了!記著,做狗呢,最重要的是忠心侍主。”一語言罷,拿著笏板極具侮辱地拍了拍梁平秋的臉。
敢在眾臣麵前對朝廷命官如此貶損,足見左家勢力之猖狂,足見外戚一黨勢力之猖獗。
梁平秋聽著這番侮辱自己的話,長袖中的拳頭漸漸硬了。左逢年故意給了左玄暉說完的機會,這才假意嗔怪道:“左玄暉!怎麼說話的!”繼而看向梁平秋笑麵虎一般道,“小兒言辭向來愚魯。往後就是一家人了,賢婿大人大量,可要多多海涵呐。”
梁平秋自知此時不是翻臉的時候,縱使受辱也隻能隱忍。而此刻與他們一同下台階的薛定搖聽到左玄暉如此侮辱梁平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而她又不好直接在百官麵前為梁平秋出氣,靈機一動間故作怒氣衝冠之態衝著正在受辱的梁平秋疾步走去,一邊走一邊喊道:“好你個梁平秋,若非因你遷升,湯大人何至遭貶!”言語間抬起手掌,略過梁平秋重重掌摑在了左玄暉左臉上。
“啪”一聲,回音傳來。正在離朝的眾官員頓時驚噩頓足。杜之問、郭孝之不知道方才還說說笑笑的薛定搖為何突然如此震怒,麵麵相覷間也是大氣不敢出。
畢竟薛定搖是武將出身,手掌力道何其之重,左玄暉當即被打得有些發懵。左逢年亦是瞪大了眼睛,扶著自己的兒子看向薛定搖:“你這是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