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元帝看著這師生二人立場對立,不禁凝眉沉思。薛定搖與沈觀行在軍權問題上意見並未統一,可見將虎符暫時置於太尉署並不是清流一派的黨派想法。隻要不是黨派對軍權生出覬覦之心,也就大大降低了征元帝心中的猜忌和不滿。況且一路行來,他對薛定搖有了全新的了解,自知她算得是個品行質直之臣,似乎值得信任。最重要的是,目前與北殷的對峙之態並不明朗,薛定搖所言也不無道理。可是就這樣將兵權長期擱置與外姓手中,卻也有諸多不放心。
憂思半晌,征元帝想起了早朝前栗己給自己出的主意——招薛定搖為駙馬。思索間忽見案上佛像,這是他的妹妹虢陽公主為他祈福而得的。虢陽年芳二八,尚未婚嫁。若招薛定搖為駙馬,那麼虎符的歸屬問題自然而然就不是問題了。
但見征元帝麵露喜色,開口道:“薛愛卿言之有理。戰事未畢,虎符自當由主將而持。將軍為國事操勞,又懷有遠慮。得此將才,真乃國之幸事、朕之幸事啊。”
薛定搖早已經做好了征元帝怒發衝冠的準備,見他竟然如此平靜,倒讓薛定搖有些摸不著頭腦。梁平秋見征元帝語氣間如此溫和,也覺蹊蹺。
但見薛定搖隻好猶豫著拜言:“多謝陛下信任。臣定不負陛下所托。”
征元帝又故作傷神之態:“朕有薛將軍,邊關盡可無憂。歎隻歎,若朕與將軍百年之後,後世君主是否還能招攬到如將軍般的賢才能將呢?薛將軍蓋世芳華,可一定要為朝廷留後啊。”
薛定搖怎麼也沒想到征元帝七拐八拐,將話引到這裏來。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支支吾吾俯身稱是。
沈觀行一時凝眉看向征元帝,自知大事不妙。果然,征元帝順勢問道:“薛將軍成家沒有?”
薛定搖一時僵住,頓首道:“回陛下。臣常年南征北戰,隻為建功立業,無心兒女私情。”
征元帝聞言一時開懷:“既然如此。這後宮的公主之中,也隻有朕那一母同胞的妹妹虢陽公主尚未許人了。虢陽是父皇最小的女兒,也是朕最疼愛的妹妹。今日擢升之際,良辰吉時,諸事皆宜。朕便為你與虢陽公主賜婚,不知薛愛卿意下如何啊?”
薛定搖聞言身體一凜,緊張間笏板掉在了地上。梁平秋聞言也出了一身汗,慌張間凝眉看向薛定搖。
此時的左逢年聽到這個決定,立刻轉愁為喜。軍糧調度權在自己手中,若薛定搖成為駙馬,必然要放軍權。那麼自己在軍中就可以順勢培植勢力、豢養親信。
薛定搖自然知道這是征元帝製衡自己的手段,而她同時又對征元帝十分了解。身為一代帝王,他重視名利口碑,如若不然,也就不會為了留名千古而興兵北伐了。於是開口拒絕道:“陛下,駙馬身為公主的丈夫,自古以來是沒有實職的。可我如今身兼太尉,又掌三軍。為報陛下知遇之恩,隻想為陛下、為朝廷盡忠職守。怕是擔不得駙馬之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