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中大夫宋越呢？”栗己追問道，“他畢竟是臣妾名義上的夫君。”
征元帝聞言一愣，繼而搖頭苦笑：“你不說，朕倒是忘了還有這麼一號人。”繼而換了一副神情思索道，“那就再等等吧。總不能人家安分守己，朕卻要大開殺戒。這不合常理啊。”
“可是·····”栗己急急又道。
“好了好了，”征元帝捏著眉心再次躺了下來，“如今棄穀植棉的政令夭折。案前勸朕停止北伐的折子多如牛毛。朕已經很頭疼了。美人可不要再任性了。”
栗己見帝心憂煩，也便不再說自己的事，於是順著征元帝的話道：“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征元帝聞此言出自於一個小小女子口中，頓覺有所趣味，隨即問道：“美人何意？”
但見栗己起身道：“陛下為王子時，身處鄢地之遠。麵壁止觀，滌慮玄覽。以不爭而爭之，守拙而後發。這也正是道家無為，欺敵示弱之術。而道家無為之術，在約己修身。若治國強國，更應重儒表法理之談。陛下北伐，先發製人，已占天時。攻克北殷，一統中原，不過爾爾。五百年必有王者興，普天所賦，必將會是昆山封禪、名垂千古。”
一席外柔內剛的言談，不禁讓征元帝高看了這眼前女子一眼。但見征元帝再次坐起身來，將她攬入懷中慨然道：“皮囊之美已實屬罕見，美人之慧更在萬千脂粉之上。朕就說嘛，弱水三千，朕怎麼獨取了你這一瓢飲。”
栗己見此刻正是良機，纖纖手指撥弄開征元帝胸前的衣襟，眼神帶有幾分繾綣勾引道：“臣妾說過，陛下若是矯健的雄鷹，臣妾甘心做一隻隨風而起的雲雀。就是不知陛下，肯不肯讓臣妾借力了。”
此刻藥勁正強，征元帝隨即覆手將栗己壓於身下，挑眉反問：“你說呢？朕的金絲雀。”
一番挑逗之間，再次翻雲覆雨。
男人，尤其是空有遠誌而外強中幹的男人，他們最需要的不是漂亮的女人，而是漂亮女人的崇拜和敬畏。對於征元帝，若剖開他的欲望細細去看，他內心深處極度的欲求不是淫欲，而是披著淫欲的外衣的，虛榮的滿足。
而這種情感上的投其所好，恰恰是栗己最擅長的。
與其說他喜歡栗己獨到的政見，倒不如說他喜歡的是像栗己這樣對政治有獨到見解的、擁有獨立思想的美女對自己的敬畏，對自己的崇拜，對自己的仰望，所以連帶著喜歡栗己這具美好的肉體和這顆獨到的靈魂。
他自以為自己征服了她。然而溫柔鄉最玄妙之處就在於，它會讓一個人在不知不覺間將骨子裏的意誌消磨，將大腦中的思想抽離，以至於行將就木、回歸一個男人原始的本能——空喜歡美麗的皮囊。當然，此刻的征元帝被自以為是的幸福包圍著，溫暖著，他顯然是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