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薛定搖開口說話,另一老媼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哭訴道:“我老婆子在我們崮良縣活了一輩子,你憑什麼叫人來扒我的屋子,我半截兒身子入土的人了,你叫我去哪住,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嗎?!”言語間情緒激動,拐杖顫巍巍地一遍一遍拄著地。
薛定搖這下明白過來,這是因為溝渠工事涉及到了百姓的私產,而負責此事的下屬沒有與百姓做好溝通,所以導致百姓怨聲載道。
正當薛定搖明白過來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一站在薛定搖身後且年輕力壯的村民舉著鐵鍬高喊道:“朝廷上說土地田畝按照人頭,一人十畝,我家八畝地都被劃到渠水工程裏去了。春收才收了一半,你手底下的人就要給我刨了。一家人吃什麼喝什麼,你還我土地!!”言語間再也抑製不住憤怒的情緒,將手中鐵鍬用力一揚便要往薛定搖後腦勺上拍去。
被吵嚷聲驚醒的梁平秋此刻站在眾人身後,見薛定搖有危險,隨即大驚道:“定搖小心!”
站在薛定搖身旁的呂京同聞聲回頭,看到那人高舉的鐵鍬將要下落,千鈞一發之際將薛定搖推開。驚恐之間,薛定搖反應迅速地用手扯住呂京同的肩膀,試圖將他也帶離危險。不料這時遲那時快,“咣當!”一聲,呂京同不偏不倚地被打中了後背,連帶薛定搖的手也被鐵鍬邊刃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梁平秋見狀,當即跑回後院去拿金瘡藥。
看著呂京同身體上鮮血汩汩直流,眾人一時驚住。
薛定搖隨即紅了眼,壓抑著心中怒火看著栗栗畏懼的眾人,盡可能壓低聲音道:“處決一個死刑犯,尚且需要三庭會審、多方聽證才能最後宣判。眾位鄉親對政令有疑惑,本官作為一縣縣令,是不是也應該有最基本的、辯白的權力呢?” 繼而指著受了傷的呂京同顫巍巍道,“這麼做,過了,也違反我大齊律法了!”
眾人一時不敢再生言語。
“平秋,麻煩你,幫我把京同帶下去療傷。”薛定搖看向梁平秋道。
此時梁平秋剛剛為呂京同止完血。正要扶他起身之際,不經意間一抬眼,看到了薛定搖手上的傷口。
梁平秋當即內心一驚,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見如今來人的麻煩事還沒有處理好,想必薛定搖也沒辦法脫身。於是將藥箱裏的繃帶與金瘡藥留給了她。自顧帶著呂京同回了後院。
薛定搖看著那傷了人的村民怒道:“在縣衙府邸,當著本官的麵叫囂傷人!按照我大齊刑律,此為尋釁滋事!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