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赴約堂議(1 / 2)

見她一副憨直難為的模樣,梁平秋嘴角一彎,頓時有些忍俊不禁,卻還是佯裝鎮定道:“我想向大人,討個官兒做。”

薛定搖聞言不是求財,頓時長舒了一口氣,於是笑著回問道:“居士想做什麼官兒?是屈居縣裏做個衙役差使,還是守身屈才做個鄉長裏正?我手中的權力有限,再大的官兒,可就給不起了。”

“至於什麼官兒嘛,暫且先按下不表。”梁平秋狡黠一笑,“平秋聽聞自我朝開朝以來,都有捐官兒的習慣。大人如今要修繕溝渠水庫,免不了耗費許多錢財。郡上的錢既然難以批示,不知大人,可否願意接受我梁平秋的一點善捐呢?屆時給我的官兒職位大小,全憑我納捐的數目定。大人意下如何?”

薛定搖亦笑道:“如此固然是好。不過既要居士獻圖,又要居士納捐。我總歸是心中過意不去。”

梁平秋出言製止:“大人此話言重了。隻是事成之後,大人可不要反悔,更不要嫌棄我,貪。得。無。厭。”言語間俯下身去,慢慢靠近著薛定搖的臉。

說“貪得無厭”四個字的時候,梁平秋含笑的眼睛似乎是一直盯著薛定搖的。此刻兩人鼻尖的距離,大概隻有一指遠。

一時恍惚間,薛定搖隻覺這個亦正亦邪的眼神十分熟悉,心中竟然莫名生出一股憂傷而又想逃離的感覺來,於是眼神躲閃,磕磕絆絆道:“好,我自然,自然不能反悔。”言語間指向門外道,“時辰不早了,我得趕赴郡上議事了。”

太陽高照,院落中的景色,此時竹影已經偏向西北。看著牽馬即將出門的薛定搖,梁平秋聯想到她初上任時因為理清雜稅被郡守施以杖刑,此事鬧得舉縣皆知。自知她此去議事肯定會逢多方刁難。於是不顧失禮跑出門去提醒薛定搖道: “大人不必太過急切憂心。此次政策涉及範圍如此之大、如此之廣,想必絕非一議可定的。國策雖難更改,但涉及到地方民生,卻也不知其他諸縣的態度。依在下看來,大人與會時,可先持觀望之態,聽聽他們的看法,做到心中有數。伺機而論,方為妥當。”

若按照平常習慣,薛定搖對於這種對分外之事加以指點的行為是十分難以接受的。隻因她在崮良縣處理政務的行事風格,免不了要受到在軍統時候習慣的影響。軍統戰事危殆,往往關係將士性命。越權指揮和越級指揮向來是不被允許的。

隻是在官場曆經了幾番大起大落後,薛定搖意識到了地方縣治與治軍的不同,也就在得意與失意之間學會了通權達變。更重要的是,她的內心深處對梁平秋有一種莫名的熟悉與信任,於是薛定搖溫和拜謝道:“多謝居士一番良言。待我此去摸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再從長計議吧。” 一番回答過後,一個抬眼,又撞上了梁平秋不可言說的眼神。

薛定搖騎著高頭大馬,頗具疑惑地思索著,怎麼也想不透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

見她騎馬卻不揚鞭,任由馬兒緩緩走著,與她同去的呂京同回首看了看梁平秋,又看著薛定搖疑惑問道:“大人,你在想什麼呢?”

薛定搖眨著眼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覺得居士,有些眼熟。”

呂京同聞言開解道:“人生在世,醒一半夢一半,有那麼幾個瞬間覺得似曾相識也是常情,倒也不必窮究不舍。”

“也對。”薛定搖笑了笑。

於是,二人快馬加鞭離開了崮良縣衙。

待薛定搖和呂京同走後,梁平秋也叮囑易符牽出了馬匹。

小易符疑惑著將韁繩遞到梁平秋手裏:“居士,咱們剛來又要走?這回是去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