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如約而至(1 / 2)

次日一早,山霧氤氳於山野林間,朦朧著自然草木與天邊尚未褪去的月色。

無淵山茅舍內。梁平秋對鏡梳妝。丟鉛粉,棄胭脂。朱唇作淺,眉骨成深。一番裝扮完畢,從清麗佳人搖身一變,成了如玉公子少年郎。

忽而風起,吹開了緊閉的窗子。

梁平秋側首看窗,被風吹眯了眼。繼而回首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被風淩亂的幾根發絲斜攏於側臉上,眼中噙淚卻目光堅定,喃喃細語道:“好風斜肆憑借力,我偏與君逆去行。”

她身著長衫、頭戴鬥笠,牽一匹高頭大馬。與易符一前一後出了門。

“易符,前路凶險。你確定要跟著我嗎?”梁平秋看著拽著另一匹馬的小易符,開口問道。

易符聞言怕她反悔帶著自己,即刻跳上馬去拍著胸脯道:“萬水千山都陪居士走過來了,我易符,也不是麵團捏的!”

梁平秋動容一笑,滿含深情與不舍地回望一眼這個陪伴自己深居簡出的院子,最終側身上馬。

一路行山過水,待梁平秋與易符到達崮良縣縣衙時,薛定搖正著一身輕裝在院子裏執劍練功。聞雞起舞是她在軍中帶出來的習慣。國家多事之秋,身為曾經的一名軍人,她從未敢在功夫上鬆散懈怠。

見她如此認真,梁平秋滿眼笑意地看著,立於門處不敢打擾。好武的易符見薛定搖身形動作如此利落,宛如渾然天成。加之初次相見交手時她又隻守不攻,一時心中癢癢,想要切磋一番。趁梁平秋不注意,騰身一躍來到院子裏。雙手握拳攻勢迅猛道:“我陪大人晨練!”

薛定搖見是易符心中一驚,抬眼間又見梁平秋正站在大門處。仰身躲避間重心不穩,腳下不免打了個趔趄。易符見自己撲了個空,立馬回身就要再攻。薛定搖擔心傷及貴客,即刻收劍回鞘。易符步伐緊湊不斷威逼,薛定搖腳尖履地持續後退。亦如上次那般隻守不攻。

梁平秋看出端倪,自知這是薛定搖不忍壞了待客之道,於是出言製止道:“易符,登門對打,可不是訪友之道啊!”

易符聞得此言,這才悻悻住手。卻因打不盡興,臉上有些悶悶不樂。

呂京同眼神沉鬱,一直在夥房門口觀戰。見二人停手,於是換了一副平常神情走近小易符身邊竊竊私語道:“敢在縣衙府邸和大人對打,你不要命了?”

小易符不屑哼了一聲,輕聲倔強道:“怕什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呂京同見易符如此初生牛犢不怕虎,頓時覺得這份清澈的魯莽似乎是可以被利用的。

薛定搖解下腰間護甲快步上前,走近梁平秋道:“本不想叨擾居士清夢。即命門吏辰時去往無淵山相迎,卻不料居士竟然早起自顧登門。實在失禮。”

梁平秋玩笑道:“大人百金之軀不恥下問,為民訪山於我。我梁平秋身為一介布衣,怎敢不應殷殷督命早日前來呢。”

薛定搖聞言露出一副忠厚之態憨笑道:“居士實在是言重了。”

一番寒暄過後,二人便往正廳商討溝渠工事。

聽著梁平秋關於崮良縣內溝渠工事的見解與謀劃,盯著平鋪於案上的水墨工事圖。薛定搖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工程雖然不算浩大,但是引水的溝渠要曆經山脈與平地,廣度狹長;蓄水的水庫需設於低窪之地,跨度廣而縱深大。麵對梁平秋的侃侃而談,薛定搖最終還是難為地開了口:“但不知此工程,所需花費幾何?可否出個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