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對薛定搖身擔大將軍之職一事並不信服,所以顏斯良也敢於對她頒布的大局戰略置若罔聞。於是待薛定搖等人在次日向金馬城進發後,衛將軍顏斯良便開始籌謀攻城之事。為了增加勝算,他找到了故交好友岑績說出了自己的籌謀,試圖說服他一同攻城。
“不行!”岑績聽罷他的謀劃即刻回絕道,“前幾日我出兵剿敵,被烏蘄軍引誘至沙漠深處,不辨方向,沒有水糧,我部餘眾險些喪命,此乃前車之鑒。賢弟你絕不能冒險呐。一切還需等薛將軍回來,從長計議!”不同於顏斯良的魯莽善妒,岑績相對而言更顧念大局與三軍將士的安危。
聽他提及薛定搖,顏斯良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難道沒有懷疑過,他薛定搖擅自回京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嗎?如果真的是為了施老將軍,罔顧皇命擅自回京,如此悖逆之舉理應問斬!他怎麼會虎符在手,獨善其身地回來?我看他就是為了近水樓台先得月,回京請下大將軍的名號!你我同袍多年,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逼迫你!隻是我一定會出兵,如今,我已經將那個拿著雞毛當令箭的伍季耕綁了,給他斷水斷糧以作懲處!要麼,你就綁了我等薛定搖回來治我的罪,要麼,你就裝看不見!”說完一席話,顏斯良氣呼呼地出了營帳。
岑績望著他的背影左右為難,多方為難之下最終選擇視而不見。
此刻,薛定搖端背身站在營帳內,聽著吃了敗仗、重傷加身的顏斯良一五一十地將前因後果交代了個清楚。她心如刀絞地攥緊了拳頭,臉上唯留下一種芝焚蕙歎的心痛神情。半晌,她緩緩開口道:“隻為一己私利,便置三軍將士性命於不顧。罔顧軍令,擅自調軍,折損我軍將士兩萬餘眾!顏斯良,你貿然出兵前可曾想過,他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呀!這就是你身為將領的賢能?這就是你愛兵如子的方式?”言語間指著營帳主位,“踩著眾將士的屍骨坐在這個位子上,你也能坐得安穩嗎?!”
顏斯良垂著頭,自知理虧的他不再言語。
薛定搖側臉長歎一聲,抬起胳膊狠狠擦拭掉滿臉淚痕:“你是軍中老將,合該熟悉軍規鐵律。你自己說,該當何罪?”
顏斯良痛心疾首,萬念俱灰道:“我罔顧軍令,擅自攻城。致三軍將士死傷數眾。依軍規,當斬!”
薛定搖痛心閉眼,一滴淚再次滑過臉頰。
聽聞此言旁邊的岑績立刻跪身泣涕道:“將軍!雖然顏斯良擅自攻城,罪在不赦!但那也是受小人蠱惑,聽信讒言!將軍,顏斯良是少府大人宗室中唯一的血脈,再給他一個機會,讓他戴罪立功吧!”
岑績言辭之間將顏斯良的父親——當今少府顏幾恪搬了出來,希望他能看在宗室的情麵上網開一麵。
薛定搖睜開眼來,用一種絕望無奈的眼神俯視著岑績:“給他一個機會?那死去的兩萬將士可還能再得一個活下去的機會?!那兩萬將士的高堂父母可還能得一個期盼邊關戍兒回家的機會?!”而後環視著四周眾人,道,“顏斯良罪無可赦,膽敢有求情者,同罪論處!來人,將顏斯良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