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損兵折將(1 / 2)

南齊西部邊陲,行軍駐紮營地內。

衛將軍顏斯良部下死傷近半。身負重傷的將士們或依偎在營帳旁、或呻吟著躺在地上。一架又一架的擔架往外抬著一個又一個傷痕累累且逐漸冰冷的屍體。

從金馬城疾速回營的薛定搖下了馬,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她帶著滿眼疲憊和一身塵埃,亦步亦趨地看著眼前如此慘狀,如鯁在喉,目光含淚。

“大將軍。”給傷員包紮完傷口的士兵一個起身,看到薛定搖回來,立刻俯身拜道。臉上帶著驚喜以及不可言說的沉重與難過。

周圍人聞聲回首,見薛定搖回來,亦立刻紛紛俯身:“大將軍。”

“大將軍。”

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悲痛沉寂過的痕跡。

薛定搖抽了抽鼻子,一把抹掉眼角的淚痕,怒喝道:“衛將軍顏斯良何在?!”

正在帳內的杜之問聞聲得知薛定搖趕了回來,立刻掀開營帳帳門。營帳內負傷躺臥的,正是衛將軍顏斯良。他忍著傷痛抬頭看了一眼薛定搖,又羞愧地低下了頭。

薛定搖紅著眼看了一眼杜之問,瞥見了帳內的顏斯良,額頭青筋暴起的她努力遏製心中的憤怒,又問:“百夫長伍季耕何在?!”

眾人聽罷一時緘默,竟無一人敢言。

杜之問踟躕許久,指了個方向啟齒道:“戰俘牢房。”

薛定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立刻旋身向牢房走去。

拿什麼比喻此刻的心疼呢?如果說看到戰損將士的那種疼痛像一根針紮在薛定搖身上,那麼現在薛定搖所感受到的,是數根銀針紮於十指上的錐心之痛。因為此刻映入薛定搖瞳孔裏的,是伍季耕在牢房中遍體鱗傷的模樣。昔日威風凜凜、大殺四方的馬上騎兵,此刻隻穿一件單薄的衣裳半倚於雜草上,四肢無力地癱軟在地上,未修的指甲被血肉與泥土嵌合成髒黑色。淩亂的胡須長發蓋住了半張臉,隻留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呆望向遠方。

“薛……薛將軍。”看守牢房的小兵是顏斯良安排部署的,在薛定搖進來的那一刻,他早已嚇得跪身在了地上。

薛定搖一把揪過看守小兵的領子,怒目含淚嗬道:“開門!”

“是……是。”小兵哆哆嗦嗦地劃拉著腰間的鑰匙,戰戰兢兢地打開了牢門。

薛定搖顫抖著手摸著伍季耕的臉,碩大的眼淚一顆又一顆滾落下來:“季耕兄,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伍季耕這才回過神來,反應彷佛慢了半拍,慌慌張張拉住薛定搖的手:“三弟,快,快阻止他們出兵攻城呐!他們不聽我的話呀。”

薛定搖看著尚未清醒的伍季耕,久悔不能自已,一邊扶起他一邊道:“我知道。我知道。先不說這些,我帶你回營帳。我們回營帳。”言語間將伍季耕背在了背上,踉踉蹌蹌出了牢房。

原來,在薛定搖製定作戰策略的當晚,顏斯良怒氣衝衝地回了自己的營帳,這一切都被行軍監察使李柄看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