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周擎蒼的辱罵,薛定搖自知來者不善。隻見她笑意盈盈、淡淡拂袖道:“十二生肖中老鼠因為聰明機靈而尊生肖之首。諸位護衛邕邑安危實在不易,真是難為弑鼠、難為弑鼠(南衛是鼠)啊。”
“你!”周擎蒼即刻明白過來,被氣得一時間說不出來話。
邊伯犁、伍季耕也聽出了薛定搖的話外之音,見周擎蒼如此吃癟,不禁捧腹大笑。薛定搖自是不希望再生衝突,接著對他們二人說道:“伯犁兄,季耕兄。咱們就不耽誤南衛大人們挑挑揀揀了。既已查驗完旌旗,我們再去庫房看看箭矢吧。”說著便要離開。
“三兒,知道什麼叫對牛彈琴嗎?”見她要走,周擎蒼故作高聲地對著身旁的小兵喊道。
那小兵自然知會其意,亦照貓畫虎地叫囂著:“三兒我愚鈍,還請將軍給個明示!”
但見那周擎蒼玩弄著那戰旗,趾高氣揚道:“這對牛彈琴啊,說的就是鄉下那種隻會種地啃泥的牛犢子,厚著臉皮攀上了權貴的高枝兒,打扮成個人樣兒附庸風雅、裝腔作勢。總以為自個兒聽得懂鼙鼓聲就能成威風凜凜的戰馬了,可扒了那身皮一看,你猜怎麼著?還是原來那副,跟臭狗屎一個色的牛犢子!”他知道薛定搖出身寒微,所以以此作為由頭辱罵她。
“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啊!”
“哈哈哈!扒了皮可不就現出原形了嗎?”
一眾小兵接二連三的嘲笑著看向薛定搖。
麵對他人的侮辱,薛定搖攥緊了拳頭。她深切明白周擎蒼是想激怒她以便動手,為死於她刀下的南衛兵報仇。而多年領兵禦敵、選兵用人的經驗讓她看得出來,眼前的南衛並不是他們兄弟三人的對手,一旦出手就等於背上了刑名官司。正麵衝突的代價太大,如今即將遠征,萬不可被這等瑣事束縛住了手腳。大局處著眼,她最終選擇視而不見。剛要挪步,卻被邊伯犁拉住了胳膊。
這時候邊伯犁再也聽不下去了,他自知薛定搖不希望他們妄動幹戈,隻折身對著那周擎蒼道:“枉你空有一身武藝卻不思征戰沙場、報國為民,隻能在這京畿囹圄之地欺弱霸小、惹是生非。古語有雲,‘英雄不問出處’。隻知道盯著別人的出身卻忽略別人的戰功赫赫,此乃鼠目寸光!身無半點功績卻隻憑虛銜與人為難,此乃小人得誌!出身貧窮,不是恥辱;有誌成事,方為丈夫。忠言逆耳,與將軍共勉之!為官為將,當對得起這一身衣裳啊!”說著力道雄厚地拍了拍周擎蒼的鎧甲。
一席批判惹得周擎蒼等人有些發懵,半晌說不出來話。
薛定搖心懷感激地看著邊伯犁,邊伯犁看著她笑了笑,一把摟著她的肩膀就要往前走。
伍季耕也有樣學樣地拍了拍周擎蒼的鎧甲:“聽見我大哥說什麼了嗎?為官為將,當對得起這一身皮啊!”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旁邊的小兵訕訕對周擎蒼道:“將軍,他們是不是在罵你啊?”
一經這小兵“點撥”,周擎蒼頓時豁然開朗。想到自己在眾兵士麵前折了麵子。又頓覺恥辱。於是不再多言,抽出腰間長刃健步向前,向那薛定搖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