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蒙家軍!是蒙家軍!大王,我們有救了!”
“趙高你這廝放開寡人的腿,寡人要好好看一看蒙家子弟如何剿滅叛逆的!”
意外出現的兩百名蒙家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很快地就瓦解了死傷已經過半由墨家死士組成的洪水人牆,岑公眼見情勢已經不能挽回,便一聲令下,開始率領剩餘的墨家弟子向外突圍。墨黑、墨白兩兄弟心有不甘,又堅持在山穀口與秦軍廝殺了許久,後來岑公再次折返回來,大聲地嗬斥了十餘回,雙目都溢出了血漬,墨黑、墨白這才隨著岑公一起退去。
岑公率領著殘存下來的三十名墨家弟子一路逃過灞水,上了灞橋與張良等人彙合在一處,準備往南麵的大山中逃卻。這時,秦國大將李信、裨將金承佐又統率了五百將卒一路由鹹陽城掩殺而至,岑公、墨黑、墨白、力士塔羅與三十名墨家子弟截斷灞橋,張良、紀子、墨小蘭三個人騎了馬匹沿著灞水一路南下如飛馳去。
“對了,岑公,為何沒有見到墨黑、墨白兩位兄弟?”
“我與墨黑、墨白、塔羅在後方斬斷灞橋,暫時阻斷李信的大軍,未及片刻功夫,秦軍便又另尋它路追擊了過來,我墨家子弟與秦軍再度一陣廝殺,半個時辰之後,大家都已筋疲力盡,墨家弟子更是幾乎死傷殆盡。後來,我與墨黑、墨白搶了馬匹,塔羅徒步尾隨在後,一路逃至藍田城邑,李信率領百餘鐵騎再度追至。大家邊戰邊退,上至山中冗道處,塔羅以手中大鐵錘擊斷一株大樹攔住山道,我在此之前及時地退至山道之內,但是墨黑、墨白兩兄弟為了給我們製造機會逃脫,始終與秦軍死戰。我與塔羅想要搬開樹幹上前接應,墨黑、墨白一邊死戰,一邊聲嘶力竭地催促我們二人退去,那一幕心急如焚、肝膽俱裂的景象讓岑某心顫,最後我與塔羅不得不依言應聲退去……岑某雖然未經上代矩子正式傳下矩子令,但墨家子弟都將岑某當作矩子一樣推崇,我愧對墨家祖師,沒有將墨黑、墨白兩兄弟照顧好,之所以苟活到今日,乃是為了墨家未能完成的夢想……不過,三哥的一席話說得沒錯,墨家為了這一股正義的信念,這些年中已經犧牲得太多太多,所以,我想將小蘭托付給三哥……”
“不!蘭兒決定一生追隨岑叔叔與張良先生,墨家的夢想就是蘭兒的夢想!”
“小蘭,你……”
雖然岑公、紀子都一個勁地對墨小蘭進行著苦口婆心的勸說,但是這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奇女子心中似乎早已有了決定。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劉三幾次欲言又止,但麵對墨小蘭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表情,他的心裏第一次感覺到了一股糾結與無奈。而自從這一次會麵的那一刻起,墨小蘭隻有初見時第一次禮節性地叫了自己一句“三哥”,此後再也沒有單獨與自己說過話,此時的墨小蘭卻決絕地對岑公提出的建議作著無聲地反抗,甚至,不知從何時起,她的一隻手臂已自緊緊地抓向了身側張良的長袖。
忽然想起對麵正襟危坐著的張良在這一件事情的抉擇之上已早早地選擇了沉默,想到此處,劉三的心中突兀地泛起一陣絞痛。
眼前的張良與墨小蘭可不正是一對郎才女貌的壁人嗎?
在眾人的一陣無語沉默中,劉三悄悄地抬起一隻手臂在長幾下麵按定胸口,幾次輕輕揉按之後,終於再度恢複如常。
“三哥,你怎麼了?你沒什麼事吧?”
“唔……我沒有事情,或許是因為久坐了的緣故,你們知道,我是一個閑不住的個性。五弟,你且陪我出去走走,這裏太過憋悶了些。”
在一陣心如刀絞的陣痛中,劉三似乎聽到了身側兄弟們的連聲呼喚,但那一刻,自己似乎什麼都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