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遊祁縣(2 / 2)

宋小環氣惱地看著有些陶醉的天青,自己就問他這畫好不好而已,講這麼一大通,完全聽不懂啊。

埋頭作畫的那個遊先生聽見了天青的評說,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忽然間卻是筆尖微顫,頓了半響,又抬起頭仔細看了天青一眼。天青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晁先生眼中神采一閃而過,卻沒有理會天青的示意。

片刻之後,一幅《富春山》已經是大功告成,一旁等著拿畫的人滿麵喜色,連聲道謝,奉上一吊錢之後,美滋滋地離開了。這時,一個拄著拐棍的老婆婆走上來道:“遊先生,老婆子想要一張過年貼的年畫,行不行啊?”

遊先生忙道:“老人家想要在年畫上畫什麼呢?”

老婆婆顫顫微微地道:“我想在年畫上有隻老虎,辟邪啊。”

遊先生麵露難色,躊躇道:“老人家,小生隻擅山水,這老虎……卻是有些難倒小生了。”看著老婆婆臉上的失望之情,遊先生急忙道:“既然老人家有求,小生勉力去畫就是,不過那一吊錢卻是不必再收了。”老婆婆喜上眉梢,連忙道謝。

晁先生鋪開畫紙,沉思一會,揮筆作畫,天青湊上去看著,一隻靜臥在地的老虎已經是慢慢出現在了紙上,看著遊先生鼻尖上微滲的汗珠,天青忍不住笑了一下。那遊先生一直就心不在焉,冷眼瞅著天青的反應,看見天青發笑,忍不住問道:“這位兄台,可是我這老虎畫地不好,惹你發笑?”

天青看著遊先生嚴肅的表情,笑道:“遊先生所畫山水,登堂入室,自成一家。隻是這虎嘛……?”

遊先生急問道:“這虎如何?”

天青答道:“這虎靜臥從容,已是畫的不錯,隻是鄙人感覺這百獸之王的身上多了一絲貓氣。想來遊先生並沒有見過真正的老虎?”

遊先生臉上微紅,連忙避在一旁道:“兄台法眼如炬,所說不差。就請兄台畫一隻真正的老虎,讓這位老人家帶走吧。”

天青也不推辭,走到案前,重新換了一張畫紙,然後提起筆來,片刻之後揮毫而就。

圍觀的一群人紛紛湧上來,比較兩隻老虎。天青所畫的老虎,身體靜立在草叢之中,微微前傾,三足在地,一足抬起,兩隻眼睛像是在定睛看著前方那沒有覺察的獵物,露出嗜血的光芒。與晁先生的虎相比,一動一靜,一個目光懶散一個卻目露殺機,一個姿態慵懶一個卻霸氣斂現,高下立明。

老婆婆滿臉歡喜道:“好了好了,有了這隻老虎放在家裏,那些小鬼小妖都不敢進門了。”眾人都是大笑。

天青向一旁沉思的遊先生點頭示意,拉著一臉愛慕的宋小環擠出了人群。宋小環低聲問道:“古大哥,你說遊先生沒有見過真正的老虎,你見過麼?”

天青漫不經心:“啊?見過,我還烤過一隻呢,味道可不匝地。”宋小環一臉驚歎。

……

兩人走到一處僻靜的胡同裏,天青轉過身來,笑道:“遊先生,還有事情麼?”

一直悄悄跟在天青和宋小環身後的遊先生笑了笑,走上前來,也不理會宋小環憤怒疑惑的目光,低聲道:“兄台可是古天青?”

“嗬嗬,遊先生眼睛可是毒的很呐。你說對了”

遊先生笑了笑,又道:“古兄如今可是在會仙山?”

天青這下真有點驚訝了,自己在會仙山的事情,現在應該沒有幾個人知道吧,要不然朝廷還不著急忙活地派大軍殺過來啊。

看著天青疑惑的眼神,遊先生笑得越發“猥褻”,道:“古兄不必驚訝,朝廷不會知道這件事情。小生也是前幾日偶然遊到會仙山,無意得知的”。天青並不相信這個晁先生的所說的話,這種隱秘的事情哪是什麼“無意”中就能知道的。

天青道:“那遊……?”

“小生名為遊遠心”

“哦,那遊遠心你追上來,不會是特意告訴我,你已經知道我在會仙山了吧?”

遊遠心突然躬身道:“望古兄能收留小生,以助古兄成就事業。”

“咦?”古天青和宋小環對望一眼,都露出驚奇的神色。才在山上說過讀書人看不起反賊,就有個“畫家”自動送上門來。

……

遊遠心其人:真實年齡不詳(比天青大上那麼幾歲);戶籍不詳;專業不詳;唯一喜好就是自己畫出去過的各州的地理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