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福集試圖阻攔,奈何他是除張辰以外地位最低的弟子,遂欲言又止。

“沒了靈石,下半個月你該怎麼生活啊。”福集深深歎了口氣。

張辰反倒無所謂,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福集師兄,夜遊爺是什麼啊?”

福集撓了撓頭,“聽說是師父的座上賓,但我們這些做弟子的,可沒人敢打聽他老人家的名諱;師弟,還是謹言慎行較好。”

張辰心中甚是不解,如果這位夜遊爺是師父的賓客的話,為何要攬收屍的活兒呢?夜遊爺要屍體做什麼呢?

帶著種種疑惑,張辰忙碌了一下午。他吃了幾個饅頭當作晚飯過後,便匆匆來到了離魂殿。

三位師兄姍姍來遲,看著陰氣森森的大殿,左祥嗬嗬一笑,“真是晦氣,小師弟,讓我們來守靈,你可真是欠了大人情:下個月,你無論如何都得請我們吃頓大餐。”

張辰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顧至毫不客氣地推了張辰一把,“你傻愣著幹什麼呢,還不趕緊帶路?!”

張辰打量著二人的穿著,“師兄,守靈是需要披麻衣的。”

二人聽著不由得哈哈大笑,“就是走個流程罷了,都是一些亡命鬼,他倆也配讓我披麻戴孝?”

福集趕忙打圓場道,“好啦諸位,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進去吧。”

四人步入殿中,張辰將兩側的白燭一支支點亮,一瞬間,陰風怒號,若幹紙錢裹挾著一朵墜落的花圈掉在了顧至身上。

“哎呦我去!”顧至忙不迭地甩開,“真是晦氣!你這亡命鬼,死了也不安分!”

一邊罵著,顧至還上腳踹了一下地上用白布蓋著的屍體。

福集趕忙去攔,卻被他推倒在地。

“夠了顧至。”左祥蹙眉道,“你也不嫌晦氣,趕緊坐下來,給這兩個畜生超度完,我還打算睡覺呢。”

罵了大半天,顧至口幹舌燥的,一抬眼,他看到了石柱旁一大桶水。

“渴死我了。”他跑到桶邊,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痛飲起來。

這一切張辰看得清清楚楚,桶內的水,比石墨還要渾濁!

“仙災規則”之一,“留意水桶的顏色,如果出現奇怪的變化,請勿飲用。”

福集從地上坐起身來,也跟著喝了起來,“這水可真清甜啊。”

左祥吞著口水,忙了一晚上他都沒顧上喝一口水,如今見這二人如此痛飲,未知的力量牽引著他,誘惑著喝下那桶詭異的水。

可當他看到張辰不為所動的冷靜反應之後,左祥也不由得跟著冷靜下來。

一下午他看著張辰忙上忙下,汗水都浸透了道袍,要說不渴那是假的。

“小師弟,你為何不喝呢?”他好奇問道。

張辰隱隱一笑,“師兄且看那水的顏色。”

直到這時左祥才看清那水的真麵目,墨黑之中摻雜著一絲絲詭異的青色,水中似有什麼奇異之物在遊動,攪動並攪亂著著痛飲二人癡迷的神經。

不多時,滿滿一桶水被二人喝的一幹二淨,而這些被左祥盡收眼底!

一瞬間,左祥全身汗毛驚起,冷汗直冒;他記起師父講得清清楚楚,桶中是黃泉水,專給死人喝的,陽間人喝下去死無全屍!

想到這裏,他的渴意全無,背後陣陣發涼。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他止不住地發抖,全身都在發顫。

“師兄。”張辰的手放在了左祥的肩上,“逝者已去,還是好好守靈吧。”

豆大的汗珠從左祥臉頰上流淌而下,他怔怔地看著一臉淡定的張辰。

這小子不喝水,一定是知道些什麼緣由;可是如此冷靜,未免有些太可怕了!

直覺告訴他,相信張辰,沒有錯。

左祥不再浮躁,也不敢再怠慢,老老實實地跪在蒲團上,哆哆嗦嗦地祈禱著。

夜過三更,顧至和福集趴在蒲團上睡意正濃,一時間,乍得冷風三兩聲,吹滅陰燭四五盞。

“小師弟,小師弟。”左祥慌裏慌張地推搡著張辰。

張辰緩緩睜開雙眼,“他要來了。”

“誰?”左祥戰戰兢兢小聲問道。

“夜遊爺。”張辰頓了頓問道,“你見過夜遊爺嗎?”

左祥趕忙搖頭,“這誰敢見啊。小師弟,我瞅著守靈時辰也差不多了,咱趕緊走吧。”

聽聞此話,張辰不由得笑了。

左祥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張辰,“你笑什麼?”

“師兄,你看身後。”張辰伸了一個懶腰,“你覺得咱倆現在走的出去嗎?”

左祥毫無察覺地向後看去,可接下來的兩道黑影,差點讓他嚇昏死過去——

已然死去多時的普榮和利世,此刻像是兩根木頭一樣立在張辰和左祥身後,他們耷拉著腦袋,一個嘴上開著血洞,一個雙眼空空!

“啊!”

不等左祥喊出聲,張辰及時捂住了他的嘴。

“噓,小心驚擾死靈。”張辰解釋道,“他們的的確確死了,隻是在黃泉水的作用下被迫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