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今天是昨日的明天(1 / 1)

時聞雖然提出要求與傾奇者二人住在一處,但是他從來與他們保持著距離。

他心裏明白,傾奇者與那位小男孩是家人,而他,隻不過是與他們生命軌跡短暫交彙的外人。

自己總會離開的。他的歸處不在這裏。既然如此,不與之深交才最為穩妥。不然,離別之日總要多一些傷懷。而自己,也會平白多出諸多感慨。

除此之外,時聞想起那日偶然回憶起的記憶片段。傾奇者與記憶中的那位紫色和服的女性長相十分相似。

傾奇者也許是某位故人之後吧。雖然不知道記憶中的女性看起來地位十分高貴,而傾奇者則居於陋居,身為長輩,照顧一下後輩也是理所應當。左右再等幾日小男孩的身體更好一些,他們二人啟程離開這裏的時候,那份契約也就完成了。屆時,他就離開,不再去打擾他們。

左右不過萍水相逢,不必再多磋磨自己了。

這樣想著,時聞撿起一塊帶有尖棱的碎石塊,十分幹脆利落地劃破手指。

殷紅的血液從指尖滑落,墜於鳴草之中脆弱的花蕊之上,不過一瞬,這滴血液便被鳴草吸收。

鳴草,是一種即使在無風的日子裏,也能隨著雷鳴之聲隱隱振動的植物。經過時聞流浪期間的觀察發現,鳴草可以作藥用,在驅寒健身方麵的療效尤為顯著。而吸收了他的血液的鳴草,則增加了一種功效——壓製魔神殘渣的影響。

發現自己血液的神奇之處倒是十分巧合。幾年前為了給一對同樣受到魔神殘渣影響的老夫婦治病外出采藥,不小心摔了一跤,手掌被碎石割破,血液恰好滴在了附近的鳴草草葉之上。時聞沒有在意,將鳴草放進藥簍子中。結果那一天的藥效出奇的好。受到老夫婦感謝之餘,時聞留了一個心眼,在流浪期間遇到的病入膏肓的病人,他會死馬當活馬醫地將自己的血液滴入熬煮湯藥的藥材之中。

結果前一天半隻腳踏入鬼門關的病人,第二天就麵色紅潤,恢複生機,更有甚者,第二天,患者就一手拿著剛宰的家禽,一邊喊著“時大夫妙手回春呐”一邊攆了他八條街,屬實成了他的一大心理陰影。

實驗的次數多了,時聞再傻也明白了隻要以他的血液作為藥引,那麼無論是什麼藥都能活死人,肉白骨。

得到這個結論,他一是慶幸自己除了失憶之前殘留的醫術可以救人之外,自己還有血液幫助患病之人;二是慶幸自己一直小心翼翼,未曾讓別人發覺自己的秘密。這個世界上單純善良之輩存在,心術不正者亦有不少,若是讓唯利是圖之流發現,他的日子可不是單人暢遊提瓦特大陸這般瀟灑了。

將最後一株鳴草放入藥簍,時聞直起腰身,穿過林間小路,走回那間小小的屋子。

剛一走進大門進入院子,傾奇者就放下手中的活計迎了上來。

“歡迎回來,時先生。”少年將藥簍接過,“辛苦您了。晚餐準備了茶泡飯。”

“不辛苦。”

“時哥哥!歡迎回來。”一道殘影一閃而過,時聞的懷裏多了一個小孩子。

“你身體剛好一些,別跑得那麼快,不然,你的傾奇者哥哥會擔心的。”時聞順勢將小男孩抱起,抬眼看向傾奇者。

傾奇者也正看著他們兩個,嘴角掛著恬靜的笑意,眼底是毫不掩飾的開心。

時聞愣了一下,向傾奇者點了點頭示意,隨後,將小男孩放在屋簷下的蒲團上。

“時哥哥。”

隨著身體的逐漸變好,小男孩的聲音也不再嘶啞沉悶,反而多了幾分小孩子可可愛愛的軟糯音,本來就喜歡小孩子的時聞對這可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一聲“時哥哥”叫的時聞心都化了。

時聞蹲下來與小男孩平視,眼裏不自覺充滿包容和喜愛,“怎麼了?”

“我……”小男孩抿了抿嘴唇,仿似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時哥哥…是不是要離開了?”

有時候真的不得不感歎小孩子的敏銳。

時聞在心裏驚歎了一下。

看著小男孩純真的目光,時聞選擇了尊重,他點了點頭,將自己接下來的安排說出。

“是的。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後天,我就要離開了。”

眼見著小男孩低下了頭,神情低落,時聞聲音裏多了安撫。

“你的傾奇者哥哥也會帶著你離開這裏,去到一個更好的地方生活。“

小男孩仍然低著頭不說話。

“不要傷心嘛,小孩子還是要多笑笑才可愛。我們以後並不是不再見麵了。也許一年或者兩年之後,我們又會在某個地方重逢。”

“到時候,時哥哥給你講這一路上發生的故事好不好?”

時聞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輕輕拍了拍小男孩的頭,起身幫傾奇者去了。

今天的藥是小男孩的最後一副了。

明天,該離開了。

今天就趁著晚飯好好告個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