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到達洛陽。劉協上朝,先派吏曹侍中楊琦為使,準備一切應用之物,往雍州郿城迎馬雲祿入京成婚。朝中諸臣聽說皇帝遇敵,幸得雍州馬超相救,紛紛責怪劉協不該隻帶六千兵便出城親身犯險,尤其是楊彪更是抓著不放。劉協道:“南匈奴近數十年來與本朝相處甚歡,前單於於夫羅還曾親率部卒參與朝廷平亂。何曾想竟因今冬糧盡便興兵來犯?”宮中皇後等人也頗為關切。隻有蔡琰悶悶不樂。劉協問她,原來蔡琰認為是自己的緣故因此使南匈奴與大漢反目成仇。劉協大笑,“若因愛妃之故,兩年前便已反叛,何至今日?”見蔡琰仍然不開心,知道她又想起了在匈奴的那段日子。當下安慰道:“朕絕不讓自己愛妃再流落異鄉。如今朕與愛妃夫妻和睦,又喜得龍子,過去種種,何必去想?”好說歹說,才把一個蔡美眉說得喜笑顏開。
十二月十二日朝罷,便與軍中諸臣開會總結濮陽之戰的經驗教訓。會議取得圓滿成功,全軍又統一了思想,可以說達到了劉協的要求和目標。
劉協因河東郡遇敵,見匈奴騎兵人馬如一,犀利非常,頗以為憂。與郭嘉商議。郭嘉道:“公孫瓚曾與羌人、烏桓戰,盡選白馬為先鋒,號為白馬將軍;羌人但見白馬便走。白馬將軍騎兵之精,冠絕諸侯。趙將軍久在公孫瓚麾下效力,對騎兵之道,或知一二。陛下何不招趙將軍相詢?”劉協便招趙雲入見。
趙雲在西園操練兵馬,聽得皇帝召見,連忙脫了盔甲袍靴,隨使者來見。劉協道:“朕此次見匈奴騎兵之利,甚為憂懷。昔日戰曹操,吾軍隻有三千戰馬,而曹操騎兵有數萬之多。河東遭遇匈奴,以三千陷陣營精銳尚不能敵匈奴一千騎兵,朕因此不安。趙將軍在白馬將軍公孫瓚帳下效力多年,對騎兵了解必深,有何看法?”
趙雲道:“騎兵一道,關鍵在一‘習’字。”劉協道:“何以言之?”
趙雲道:“‘南人乘船,北人乘馬’,此語古已有之。非他故,習之而已。南方多河海港汊,南人往來多乘船。數千年因襲,故南人操船之術,天下莫比。北方大陸之地,便於馬匹奔馳,故自三代以來,北人便有養馬以代步者。匈奴、羌、烏桓等族,逐水草而居,於草原之上往來遷徙,日夕與馬相處,深知馬性,慣於馬上跑馬射箭。故胡人馬術,天下莫敵。騎兵須於馬上弛射,非善馬之人不能當其任。故言騎兵之道,在一‘習’字。”
劉協道:“將軍一‘習’字,可謂盡得騎兵之妙。然以此觀之,吾大漢騎兵,終須遜胡人一籌?”
趙雲道:“胡人善於騎射,習之耳。吾大漢之卒,若亦能終日與馬相處,日夕操練,騎兵之利亦未必不如胡人。夫軍無習練,百不當一;習而用之,一可當百。昔趙武靈王念趙國北邊於燕,東邊於胡,西邊於林胡、樓煩,與趙為鄰,而秦止一河之隔,居四戰之地,恐日就微弱。乃身自胡服,革帶皮靴,使民皆效胡俗,窄袖左衽,以便騎射。國中無貴賤,莫不胡服者。廢車乘馬,日逐射獵,兵以益強。武靈王親自帥師略地,至於常山,西極雲中,北盡雁門,拓地數百裏。趙國騎兵之強,由此甲於諸侯。我朝初立,備受匈奴侵伐之苦。而後大將軍衛青、霍去病等以騎兵大破匈奴,深入千裏之外。霍去病更封狼居胥而還。由此觀之,若訓練得法,將得其人,大漢騎兵,未必不如匈奴。”
“既如此,朕欲組建騎兵,以救國之危難。該當如何?”
“騎兵者,有將、士、馬。夫將者,人命之所懸也,成敗之所係也,禍福之所倚也。成三軍者,先擇其將。將得其人,則三軍用命,士卒同心,上承君命,以安社稷。將不得其人,士卒離心,進不能攻退不能守,軍無功而國危矣。是故騎兵之眾,任將為先。”
“將帥既定,使擇材而任為三軍。有輕足善步,走如奔馬者,聚為一徒,名曰搴旗之士;有騎射如飛,發無不中者,聚為一徒,名曰爭鋒之士;有射必中,中必死者,聚為一徒,名曰飛馳之士;有善發強弩,遠而和中者,聚為一徒,名曰摧鋒之士:各因其能而用之。然後廣求良馬為騎乘,朝夕相處,深知其性,上陣之時,如虎添翼。”
劉協大喜。想到全軍戰馬,不過五千匹。而濮陽戰敗之後,剩下不到三千。雖然破匈奴之後,得戰馬二千。但總體來說戰馬數量還是太少。漢武帝時期衛青霍去病征匈奴,往往都是數萬十幾萬的馬出征。東漢征匈奴也是有大批戰馬可用。自己手上那幾千馬都不夠一個部的裝備。對趙雲道:“朕觀匈奴之兵,自幼習練騎射,故騎射之術甲於天下。吾大漢士民,勤於習練,亦不稍遜。戰馬不足,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