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落林(2 / 3)

楊岩闌搖著扇子走上前,笑著說道:“那不如我們來幫你好好想想,你看如何?”

塵藻二話不說,化出水凝劍架在他的脖子上,隻是稍微一碰,他的脖子上已經出現一道血痕,“說!”

安蓂玖才要說話,楊岩闌立刻合扇按住塵藻拿劍的手臂,然後道:“塵公子且慢,倒不必如此動粗。”

楊岩闌慢慢推開塵藻的劍,又問道:“你當真想不起來?”

那人怯怯地說:“當真想不起來。”他似乎是在觀察他說完這話後楊岩闌的反應。

楊岩闌點點頭,轉身看似要離開,不料他一轉身就扔出三根銀針,快得連在場所有人都沒看清,那人瞬時倒地痛苦大叫。

眾人:“……”

果然是楊岩闌專屬的“不必動粗”。

“禁令堂的刺骨針,一枚如同剝皮,兩枚如同淩遲,三枚如同抽骨。你若是再想不起來,便是想要看看第四枚是怎樣的感受了。”

楊岩闌站在他身旁冷靜地看著他,眼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的寒光,隻不過閃過一瞬,安蓂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將那人送來禁令堂的姥三門仙修怵惕地看著楊岩闌,小碎步似的往門口移了移身子。

“我說我說,我說我說!”不消一瞬那人就疼得無法承受,倒地大叫。

眾人看著那人痛苦的樣子都控製不住自己臉上的表情,就連南風修途也坐立不安起來,但是楊岩闌依然不喜不怒地說:“你說,說完我再拔針。”

“我說我說,我真的說。”那人跪著爬到安蓂玖腳邊,抱著安蓂玖的腿說道:“公子,求求你幫我說說情吧,我真的什麼都跟你們說。”

南風修途不屑地瞥了一眼,“你早說不就完了嗎,浪費我這麼多時間。”

安蓂玖看他這樣也是覺得有些難受,便跟楊岩闌說:“楊兄,不如你就把針除去吧。”

楊岩闌見安蓂玖說話了,就揮手將針消去,那人才不再叫了。他趴在地上艱難地爬了起來,說道:“大約是八九年前,一日我剛出門,就看到路旁的荒草堆裏有一大灘血跡,於是上前查看,竟然看到一個蒙麵女子倒在其中,奄奄一息。我看她那虛弱的樣子像是活不成了,就想看看她身上有沒有值錢的東西,一看她頭上的發冠做工堪稱是巧奪天工,立刻就拿了過來。沒想到那姑娘竟然沒死,還抓住我的手叫我還給她,我一嚇,就打了她兩下,可她死死地抓住我不放,瞪得我心中發毛。我到現在想起來還是心裏發毛。”

安蓂玖聽到後緊緊抓住他肩,神情憤怒痛苦,問道:“然後呢,那個姑娘怎麼樣了,你說啊!”

“哎疼疼疼,公子你輕點兒,我說我說。”那人繼續說道:“她一直喊著叫著叫我還她,我看邊上有些動靜,好像是有人騎著馬來了,就趕緊甩開她,拿了發冠就躲起來,看到來了一個男人,把她帶走了。”

“那人是誰,那人是誰啊?!”安蓂玖追問道。

那人大約是被安蓂玖吼怕了,連忙說:“是落林胥北閣的人……”

南風修途一聽,站起身問道:“你可確定?”

“千真萬確啊,我先前在我們當地鎖清堂的藥鋪當過跑腿的夥計,那個男人那一身衣服一看就是他們的人,想來地位應當是很高的,絕不是鎖清堂的掌櫃之類,他的衣服紋飾就算是沒眼力見的也看得出來絕不平凡,應當是落林胥北閣中的人。”

落林本就是本國唯一一處幾乎與外界隔絕的地方,落林海域上有一常年與世隔絕的仙島,荒南島。荒南島的仙山上有一百年藥仙世家,胥北閣。

傳說胥北閣的先祖曾是皇家的皇子,後舍去一身榮華選擇懸壺濟世行醫製藥,他在仙人的幫助下尋得此仙島,島內靈氣環繞、得天獨厚,非常適宜種植草藥,於是就在此島開山立派,家人世代都在此鑽研醫術研製草藥,將製作出來的草藥運往各地的鎖清堂,供人采購。

胥北閣門下弟子不多,但各個精通醫術、靈修高超,一般的病症隻需要去當地的鎖清堂一看便好。若是遇到疑難雜症就要請出當地的鎖清堂掌櫃,至今還沒有遇到無法醫治的病症。

但是胥北閣的家主們常年與世隔絕,此島終年煙霧環繞,上麵還有數不清的迷陣,為的就是防止外來的人進入此島。本身落林就是一處難得的純淨之地,若有生人要入內便要請示胥北閣。而荒南島的靈氣更是渾然天成,外人常來去會將島內靈氣破壞,所以就謝絕一切客人,甚至連自家的仙修想與外界聯係都極其不易。

他們想要去胥北閣絕對不易。

“安蓂璃若是真的被胥北閣的人救走了,她極有可能還活著。”南風修途開心地抓著安蓂玖的手臂說道。

安蓂玖自然也是開心,連連點頭。

“可是幾位公子啊,要去胥北閣絕對不易,我幾乎沒聽過仙門中有誰去過荒南島,您幾位……”那人該想說的是“您幾位名不見經傳的仙修,恐怕是更別想了”但是他很識相的沒有說出口。

南風修途好不容易看到點希望,見他這一說心中又是不爽,翻了個白眼,凶道:“現在知道說話了?我剛才問你你為什麼不說!”

“你那麼凶我哪兒敢說啊……”

南風修途輕笑一聲,立刻抽出腰間的劍架在他脖子上,“說,這段話真真假假是誰教你說的。”

那人本來放鬆下來的臉立刻又繃緊了,神色比剛來的時候還難看。

南風修途蔑笑道,“你以為你在與誰講話?在這世上知道有青鸞銜珠冠的人不少,但知道它長什麼樣的卻是少之又少。而且此物你既覺得它價值不菲,又為何藏了這麼多年,偏偏等到雲埋殺人才拿出來?說吧,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

那人麵如死灰撲通一聲就跪下來,“公子……公子,你放我走吧,何必為難我這樣一個普通人。”

南風修途不看他,冷言道:“我說了,你若有半分假話……”

“我說,我說,我說,公子,我什麼都說。”那人“咚咚咚”地就給眾人磕了幾個響頭,“半個月前,就是雲埋殺人一事傳出來不久後,有一個人找到我,那人不知是男是女,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等熔泉會晤後就拿著這個發冠去極亂市出手,說賣來的錢也歸我。就是這樣,我真的沒有半分假話了。”

南風修途又問:“那人為何找你?”

“我不知道,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但他極力想聯係起這些線索,又說道:“那人叫我說這發冠是在我家旁邊拾得的,也許那人真的是在我家旁邊發現你們要找的那個人。”

他這話說完,安蓂玖又問:“你家在哪裏?”

“我家就在落林與竇世山交界處。”

安蓂玖心一緊,竇世山就是同法門的管轄境地,安蓂璃從未去過那邊,即便在她出名後常常被約去比試也不曾遠離過混鈴。若她真的是曾經出現在竇世山附近,那麼隻有一個可能——她是被抓去的。

南風修途叫人把他送走後見安蓂玖情緒又開始不定,臉色也沉下來了,他有些難受。他對安蓂玖說:“不如我們請卷仙首幫我們寫一封拜帖送去胥北閣,或許胥北閣會看在……”他的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連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話太不靠譜了,連個結尾都沒結就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