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用膳(3 / 3)

“他小時候去酒窖偷酒喝,喝得還是百年以前的老釀,他喝完了一整缸後醉了掉入酒缸裏,還吐了半缸,直到第二日才被發現,整身酒氣散了五日才散完。結果就是父親罰得他再也不敢喝酒。”

安蓂玖喝了一大口的酒差點不合禮數地噴了出來,按照塵藻那個性,恐怕不是被罰得不敢喝酒,而是吐怕了才不敢喝的吧。他越想越覺得好笑,一邊捂著嘴,沒想到酒卻從他指縫裏漏了出來,他大跳起來,結果嘴頰邊又抽筋了,一大口酒瞬時噴了出來,好在他頭一歪,將酒噴到一邊去。

但不好的是,他噴的那邊剛好來了一人。安蓂玖就這樣噴了那人一腿。他覺得有些尷尬,沒想到塵墨捧腹憋笑了起來。安蓂玖抬頭一看,他噴的這人竟然是塵藻。

塵藻此時才剛醒不久,一臉懵地看向二人,手上還拿了一支竹蛟龍,多少有些像是做錯了事似的手無足措。

不過說實話安蓂玖此刻看著笑成瘋魔但又憋出內傷的塵墨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半張著嘴,看了看塵藻又看回塵墨,待到塵墨恢複平靜後,安蓂玖才將嘴合上,無聲地吧唧了兩下。

塵墨大概覺得此刻的樣子和日常有些不符,清了清嗓子,理平了衣襟說:“你醒了,先用膳吧。”

塵藻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安蓂玖一眼,隨後對塵墨作揖,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安蓂玖使勁給塵墨使眼色,讓他叫塵藻留下。塵墨一開始沒懂,直到安蓂玖的眼睛都快抽筋了他才幡然領會,連忙說:“不……不如……你與,咳咳我,我們一起……”

安蓂玖看塵墨說一句話要半天,趕緊把塵藻拉過來,反客為主道:“一起吃,一起吃,這麼大桌菜呢,來來來。”

塵藻怔怔地看看安蓂玖又看看塵墨,不知道該說什麼。塵墨又倒了一杯酒,還一邊說:“來,我們邊喝邊聊天。”搞得他更是一臉疑問。

塵藻看了看安蓂玖,才想說話,隻見安蓂玖笑得都眯彎了的眼睛在看著他,他又看了看塵墨,隻見塵墨也笑著看著他,他瞬時覺得毛骨悚然,合上嘴巴,立刻正了正身子,雙目平視,放下即將要飲入喉的酒,規規整整地立著脊梁骨,每一寸脊柱都端正標準。

“兄長,今日可是發生了什麼事?”麵前的菜他一個也不敢動,總覺得氣氛怪怪的。

“無事,喝酒吧。”塵墨說著與安蓂玖對視一眼,相互客氣地笑著,各自飲入杯中的酒。

塵藻看塵墨和安蓂玖喝得這麼開心,愈發謹慎了些。他聽著一左一右二人聊得歡快,又插不上嘴,心裏難免有些緊張,眼神也有些捉襟見肘。

塵墨在一段聊天中忽而轉頭問他:“你想說什麼?”他的笑意還帶了半截,像是有意要讓自己先笑起來之後才嫁接來對他的。

塵藻一驚,整個人像椅子後移了三分,像是上課走神被抓包了似的。他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手從桌上一下子又溜到了腿上。

好在塵藻被塵染恐嚇這麼多年,反應也快,立刻就接上說:“我前幾日追尋雲埋殺人一事直至參乩,竟然在路上無意間發現楊烈與巫千見在一起的行蹤,二人都未待隨身跟從,而且他們看起來與此事無關。”

塵墨冷下神色,往自己杯中添了一點酒,諷道:“一個城府在表,一個道貌岸然,這二人不是去約架嗎?”

安蓂玖想起幾日前聽到的事情,便說:“我聽說楊烈要舉辦熔泉會晤,表麵是要抓出雲埋殺人的肇事之人,實則是要聯合眾仙門逼你交出刺魂。”

這時,令禾忽一轉身,隻見有一仙修順著小路端著東西來,令禾接過東西一看,瞬間皺了皺眉頭,然後對塵墨說:“少爺,熔泉苻山會那邊有一封信來。”

塵墨放下碗筷端正坐好,表情恢複了冷漠,令禾將書信一展,看了幾眼後又擔心地看了一眼塵藻,對塵墨說:“楊門首邀您和小少爺一同前去熔泉會晤。”

塵墨聽到最後眼睛一眯,瞳中瞬時充滿令人畏懼的神色,他冷冷說道:“不去。”

自竹染堂滅門後,南風修途向相熟的仙門求助此事,一開始無人應他。滄瀾門一家之力是在太弱,隻能派人一家一戶上門求助,最終請來苻山會。

苻山會的仙修甚多,而且楊烈門首在仙門中頗負盛名,風評皆是一片讚不絕口,所以楊門首接手此事也讓南風修途鬆了一口氣。後來越來越多仙門被滅,仙門百家終於按捺不住,紛紛相助苻山會查案。待血衣魔女死後,仙門再次恢複一片祥和,此後苻山會更是令人信服,所以後來有需要共同商討的大事,便都在苻山會舉辦。

刺魂出塵後,苻山會幾次三番召開會晤邀等煙閣二位公子共同前往,若不是塵墨相護,塵藻恐怕早就被他們這些人抽骨剝皮了。若不是塵藻阻止,恐怕塵墨也早就帶著等煙閣仙修們將這仙門滅去一大半了。

如今又聽到要會晤,塵墨自然心裏不爽。

塵藻低頭忖度了片刻,他知道塵墨說不去一定是找到借口了,想到方才在來的路上有聽人說今日鎖魔塔異動,便喃喃:“他們是有意還是無意,偏偏在鎖魔塔異動之時召開熔泉會晤。莫非這鎖魔塔異動與此時也有關係?”

安蓂玖聽後立刻抓著塵藻的手腕,他想起令禾與他說過,鎖魔塔異動是自安蓂玖第一次來等煙閣之後開始的。塵藻方才還是思考的臉瞬間就爬上了輕蔑,“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們也猜到你醒了。”

令禾在一旁說:“恐怕此次會晤不僅事關小少爺,而且會將矛頭直指等煙閣。”

塵墨瞬間沉下臉,“等煙閣可不像他們毫無底線的殺人作風。等煙閣殺人在極亂市上可是明碼標價的,他們配嗎。”他說完便甩了袖子離開了。

令禾低著頭,默不作聲地跟在塵墨身後,安蓂玖兩邊嘴角各自向下咧著,看來塵墨是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