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卷樓整體看起來像一隻豎著放的卷軸,構造奇特,其內未有任何一根梁柱,卻得以支撐,並保存百年。但萬卷樓究竟有多少層誰也不知道,最高處直衝雲巔,沒入雲中,也幾乎沒人上去過,傳聞在萬卷樓的高處放著無數奇珍異寶與禁書禁術。
待另外三人來後,他們一同溜進萬卷樓。南風修途先前便是在仙師巡守第十層時,用符篆設了一個假鎖,如今他隻需要念一段咒語,讓假鎖恢複成符篆,他們便可以入內。
這書室是前朝國君與鄰國前朝國君一同來修習之時,特地按照自己品味設置的,但是在兩位國君離開後,鳴屋夫子便將此屋封了起來,再不許別人進去。
南風修途才輕輕踏入一直腳,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問道:“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啊?”
“什麼不對勁啊,沒有,你快進去啊。”安夜梧在他後身也伸出了一隻腳,才點地,南風修途便伸出一隻手擋在他胸前,另一隻手擋在嘴前做了一個“噓”狀。
“別動,我聽到有什麼聲音了。”南風修途說聽到什麼聲音就一定是聽到了,他的耳朵祖傳的靈。大家立刻就都噤聲了。
南風修途又用腳稍微用了點力的踩了一下地,果然地板上發出了一段有氣無力的吱呀聲。
塵藻立刻道:“且慢,這裏麵有簧片。一有重物壓上去,裏麵的鋦子就會碰到釘子,發出尖銳的聲音,為的是防止外人進來。現在無論是你踩下去,還是收回來,都很快就會有人知道我們闖入了。”
南風修途和安夜梧立刻閉嘴,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正奮力保持身體平衡,腳部力量均等。
安蓂玖問道:“那現在要怎麼辦啊?”
塵藻看了一眼楊岩闌,楊岩闌便心領神會,走上前來拿出銀針。塵藻道:“楊公子將銀針插入地板後,你們兩個再慢慢收腳,切不可偏了重心。”
楊岩闌看似隨手一揮,但銀針數隻卻牢牢地卡著木板。南風修途和安夜梧二人被塵藻和安蓂玖扶著,眾人都屏著氣,慢慢將他們兩個拖離。
南風修途收回腳後一屁股就坐到地上大口喘著氣,抱怨道:“什麼鬼簧片、鋦子、釘子的,誰會把這種東西放在地板裏啊。”
塵藻道:“等煙閣所有能踩腳的地方都放了。”
南風修途無語地看了他一眼,無話可說了。
“硯台糕,如此一來,我們要怎麼進去?”安蓂玖問道。
塵藻回:“你們隻需將真氣傳至腳下,落腳不要太重即可。就像踩在水上一樣。”
眾人立刻癟嘴。塵藻說的輕鬆,可踩水與踩地不一樣。像他們這種等級的仙修,踩水一般除了要將真氣凝聚在腳底,還要用輕功保持身周平衡,免不了將手伸直,平放兩邊。若是六個人這樣進萬卷樓,他們也不需要玩了,光是站直走路就已經耗費大半力氣,連蹲下都困難。
塵藻從小習慣了這樣走路,所以對於他來說,走這種地板不需費力。但對於另外五個人來說,這樣走路可不是簡單的事。
安蓂玖思忖道:“辦法是有,用銀針固定住地板即可。隻是楊兄的銀針不粗,若我們六人都進去,恐怕要固定的銀針是方才一隻腳的數倍的了。”
安夜梧立刻喪氣道:“這下慘了,楊兄也不可能有這麼多的針……”
“有的。”楊岩闌道。
南風修途一聽,立刻來了興致,便將楊岩闌推到前方,讓他先將銀針固定好,然後他們再進去。楊岩闌立刻放出數不清的銀針,密密麻麻,根根插入地板,又快又準。
南風修途小聲拍手叫好,迫不及待就跑進去一探究竟。
隻見這書室之中擺著兩張麵對麵的紫檀雕花大書案,上麵文房四寶可謂是爭奇鬥豔,簡直不是用來學習的。
安蓂玖到前朝國君的案上一觀,隻見光是水晶筆桶之上的毛筆就有數種,玉管、牙管數不勝數,甚至還有少見的點翠毫與一些神獸毫。其硯台更是花哨。一方喜鵲棲梅端硯之上,有梅花雕刻數十朵,喜鵲三兩成群共九隻,簡直無處下筆。案上還另有赤玉鳧身燭台兩尊,紫檀瑞鳥鎮尺,萬國來朝粉彩葫蘆水丞一隻等等,色彩陸離。最讓他驚訝的是,他還見到了傳說中的二十六麵印章。這枚印章其中公文印六麵,上書印四麵,書信印四麵。
至於他作為一國之君為什麼還要上書呢,是因為他的國後才是真正掌權之人。
至於他為什麼會將此枚印章留在這裏呢,是因為他的印章做不了多大作用。若是下旨沒有經過國後的玉璽蓋章,便不作數。所以他常備多枚印章,丟了也就丟了。
眾人觀後紛紛發出“嘖嘖”的聲音,雖然嘴上沒說,但心裏都覺得難怪鳴屋夫子要將此處封起來,因為這位國君的審美實在過於“獨特”。
南風修途見這紫檀雕花大書案的腳處各是兩隻大甪端,而這甪端又被雕得十分猥瑣,便踹了一腳,沒想到他這一踹竟然踹開了書案後麵的博古架,並且顯露出一道暗室。
這書室之中的陳設擺件都過於華麗堂皇,安蓂玖隻覺得這些用於擺設還行,但華而不實,便沒有什麼興趣。南風修途、安夜梧和楊岩闌大概也是這樣覺得的。而像塵藻這種對稀奇的寶物也不感興趣,對國主的生活也不想知道,陪他們來隻是隨意走走而已的,對這暗室也是可去可不去。但是季洹不一樣,季洹家中珍稀寶物可比天潢貴胄,自小就是拿些貴重之物來把玩的,如今見到還有稀奇的便更是想要看看暗室之中還有什麼,於是便拉著他們一同進去看。
安蓂玖便拿了赤玉鳧身燭台上了火,與眾人走入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