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憂未聽到他說的話,他衝他們喊道:“如若能好好的活下去,又有誰不想!我妹妹也想!”
“說完了嗎?”塵藻乜斜著眼睛問他,“說完了告訴我到底是誰在幫你。”
吳憂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了塵藻一眼,頓頓道:“沒人。”
吳憂說完,便從手中化出雷電叉,一把打開南風修途的劍,向前方刺去。他前方站著三人,楊岩闌毫不費力地挪了一條腿,稍微一側身便避開了。安蓂玖隻稍一失神,便很快發現吳憂的舉措,但是他隻是有些吃驚地看著吳憂,沒有避開。待到雷電叉到他喉前不過兩寸時,塵藻連眼睛都沒動,隻稍一揮手,吳憂便未流一滴血地倒地去死。
塵藻見吳憂倒地後微微蹙眉看向安蓂玖,眼裏沒有疑問,卻像是質問。
安蓂玖蹲到吳憂的身體前,塵藻方才是用水凝劍刺穿了他的心髒,直到現在,吳憂胸口的洞才開始流出熱騰的血。安蓂玖將吳憂的眼睛閉上,長歎一口氣,說道:“吳憂,希望你下輩子,生無憂死無恨吧。”
安蓂玖話音才剛落,南風修途便衝上來對著楊岩闌誚讓道:“楊岩闌!方才吳憂差點傷到安蓂玖,你為何不幫忙!”
楊岩闌微微抬眼,慵懶地看著他道:“鳴屋夫子叫我來查清此事,是南風兄你非要跟來。而且方才若不是你給了他機會偷襲安兄,此刻吳憂也不會死,我們或許還能問道銅俎的真相。”
南風修途見楊岩闌這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慍怍道:“楊岩闌!你說什麼!”
楊岩闌抬起頭,從容不迫地搖了搖扇子,道:“你可知你我在萬裏堂同讀第二年,為何夫子指我來查而不叫你?你還不如季洹明明白白地留在萬裏堂中焚膏繼晷不生事端呢。”
安蓂玖知道南風修途脾氣急,而楊岩闌又是一個逢台必拆的人,便急忙按著南風修途,上前說道:“楊兄,你且不要這麼說,南風修途也是一片好心想要幫忙。”
楊岩闌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安蓂玖道:“我知,隻是南風兄這一片好心和非要逞英雄這兩者在他心中孰輕孰重,大概隻有他自己清楚了。”他輕瞥了一眼塵藻,眼角還留著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若是沒有塵兄出手,安兄你可就因為南風兄的疏忽而喪命了。”
安蓂玖自然是知道南風修途非要加入楊岩闌這第二項任務是為什麼。一片好心是其一,其二便是他大約覺得四人一同完成這則任務後,還能盡早加入第一項任務,一同分一杯羹,自己也能逞逞英雄。
楊岩闌又說道:“南風兄你隻質問了我為何不攔吳憂,卻不問塵兄為何不饒他性命,豈非不公?”
南風修途被噎得又無話可說,他知道塵藻生於殺手家族,行事有自己的準則,通常以完成任務為優先,下手快準狠,因為隻要有片刻迷茫就會被率先取走性命。於他而言,水師元君讓他幫忙才算任務,而吳憂的死活不是。
楊岩闌見他們再無話,便像是早就料到結局似的,一吹口哨,叫出兩名禁令堂的仙修,讓他們先帶著吳憂的屍體,和這兩樣被偷的祭祀用品回萬裏堂去了。
楊岩闌獨自一人走在前麵,身後南風修途正氣鼓鼓地跟著,安蓂玖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塵藻見狀走到他們二人身邊說道:“難道你們看不出他是故意沒有出手阻攔嗎?”
安蓂玖和南風修途看著塵藻一臉迷茫,不知道他所雲何物。
塵藻看這兩個每天隻做青天白日夢的二愣子無語地解釋道:“那日我追著你對打,他連這種無傷大雅的小打小鬧都會出手阻攔,遇上這人命關天的事情,若我不在,他怎可能不擋上一擋。他是想看我出手,試探我罷了。”他說完,對上他們恍然大悟的表情,捶著額頭,搖了搖頭,道:“你二人果真是……”
安蓂玖轉念一想,果然是這樣,而且不僅南風修途想分一杯羹,他楊岩闌也是想。若是楊岩闌想活捉吳憂,定是不可能隻帶兩名仙修,而是他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吳憂活著回去。
安蓂玖想了一會兒,又對塵藻說道:“硯台糕,多謝你救我。”
塵藻搖了搖頭,麵無表情道:“不必,我不是想救你,隻是我問不出這人的幕後指使,便不想看他在我麵前為所欲為囂張放肆。”
不一會兒,另一組來了二人,找到楊岩闌叫他們去幫忙。於是他們很快便向秋香落趕去。
到底是好友,沒一會兒南風修途就又和楊岩闌有說有笑的吵鬧起來了。隻有安蓂玖一人神色凝重地走在最後。塵藻注意到了,便放下腳步來等他。
“你在同情他嗎?”
安蓂玖垂著眼簾,蹙眉回道:“那些人眼中口裏說的’瘋子’與’傻子’,像是見不得人、不成體統的東西,但明明他們才是受傷害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