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銅俎(1 / 3)

吳清賢乃是武陽城臨江堂的家主。在他成為臨江堂家主以前,曾有一父母媒妁之言的原配,和一雙兒女,兒子取名叫吳憂,女兒叫吳律。隻是女兒幼時生過一場大病,心智受損,與常人不同。

兒女才剛出世不久,吳清賢便為了名利娶了臨江堂家主的女兒又生了一兒一女,拋棄了他的原配妻子和孩子。原配妻子被他逼死,在死前詛咒他不得好死。吳清賢心有所懼,便在臨江堂內建了一個樓來壓住原配怨靈。整個樓都選用上等的油沙杉木所建,油沙杉木為最好的棺木,沒有人會用棺木來造房子。而且樓外呈棺材狀,樓內構造逼仄冗雜,從樓下的正中間朝上看去是個“死”字,這樓不僅可以壓製原配怨靈,還可以使這怨靈困於此處永世不得超生。

而吳憂與吳律則由二人的祖母養大,但是沒過多久,祖母也撒手人寰,在臨走前告訴他們,他們的父親正是臨江堂家主吳清賢,隻是吳清賢逼死了他們的母親,若是知道他們二人身份,恐怕也不會理會。

祖母過世後,兄妹二人隻能流落街頭,以乞討為生。由於兩人實在太過髒汙,乞討時沒少遭到別人白眼和嫌棄,經常被一些衣著華麗的小孩借口錢被偷了就找到他們來打一頓。這些小孩們欺負吳律時會叫她傻子,騙她吃些垃圾泥土。吳憂知道了來凶他們,還會被他們一口一個瘋子的叫。

吳律雖心智不全,但還是記得父親容貌,常常會去臨江堂門口看看父親,也不打擾,就這麼遠遠地看著。在吳律十歲時,一次跟在吳清賢身後意外撿到了他的錢袋,卻被吳清賢以為是她偷竊,又見是個傻子,便一鞭子抽去,打聾了她一隻耳朵與一隻眼睛。吳憂知道此事後便上臨江堂找吳清賢討說法,但是吳清賢的臉還沒見到就被臨江堂的仙修扔出門,劃傷了臉。

不料此事被吳清賢的那對金貴的兒女聽見了,一路跟著吳憂找到了吳律。他們將吳律綁起來,吳律雖比他們大些,但長期沒吃過一口飽飯,身材瘦小無力,拗不過他們。他們也不過是想惡作劇嚇一嚇這兩兄妹,讓他們日後別再來臨江堂了,便將吳律關到自家柴房裏鎖著。等他們想起這事時,已經過了五日有餘,吳律早就被活活餓死了。

自吳律死後,吳憂一直想方設法偷學一些仙門道法,可是學藝不精,也毫無天賦,便隻能學點雞毛蒜皮的功夫。直到他意外得到這方鏤空龍紋銅俎和這柄雷電叉,他才真正得以報仇雪恨,將以往欺辱過他們兄妹的無論男女老少統統折磨致死。

這方銅俎和雷電叉配合天衣無縫,幾乎不需要什麼靈力便可驅動,流落在外實屬可怕。塵藻在武陽城那日便是看出這銅俎不簡單,知道繃帶少年若是不解開,安蓂玖便無法脫身,才答應放過他。

吳憂嗤笑一聲,斜眼看著安蓂玖,問道:“現在你來告訴我,這件事,如何定論?”

楊岩闌沒等安蓂玖回話,便問道:“這龍紋銅俎和雷電叉是怎麼來的?”

吳憂瞪著他們,眼裏爬滿紅色血絲,如蛛網一般,恨不得將他們全都禁錮於這網上,通通殺絕。他冷笑一聲道:“所以,這就是你們這修仙之人真正關心的事情是嗎?說什麼心係蒼生,蒼生不過是蜉蝣朝菌,在你們眼裏,還沒有這尊死物來的珍貴是嗎!”

“吳堂主對不起你,街上的孩子欺辱你,我就不信了,整個武陽城還沒有無辜的人了!”南風修途將劍往他脖頸處靠近了些。

吳憂倒是一副早已看透世態炎涼的態度諷道:“我被這些人欺淩的時候,他們嬉笑著在圍觀,”他睥睨著南風修途,一字一頓道:“你以為,不說話的人就不算幫凶了嗎?”

四人一時無語,就連平日裏話最多的南風修途也說不出話來。

吳憂又嗤笑道:“死在你們手下的人會少嗎?大家都殺人,怎麼我就人人得而誅之呢?難道不就是因為你們生而金貴,人中龍鳳嗎!我呢,我的母親身份低微,我生來草芥,我的妹妹就隻能被活活餓死嗎!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還真是將竊鉤者誅,竊國者侯發揮的淋漓盡致啊。”

安蓂玖聽聞心中一顫,捏緊了拳頭。他也有妹妹,他再知道不過,若是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妹妹被人關起來活活餓死,管他是有意無意惡作劇還是玩鬧,他的選擇恐怕也不比吳憂好到哪裏去。

“你們這些來討伐我的人,與那些身穿華服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就毫無理由厭惡我的人有什麼區別!你們可曾餓過肚子經曆過被當成魚肉置於刀俎上任人宰割嗎!我生來便被命運下了死棋,而你們生來便可得到旁人無論做何努力都無法企及的東西!像你們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

楊岩闌毫無波瀾地聽著吳憂的言論,搖了搖扇子平靜地說道:“吳公子,你莫激動,我們隻是在執行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