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胤也不理會張肅的無言以對,繼續道,“郗儉暴斂於民,川中一帶百姓苦不堪言,恰逢去年天降大災,益州諸多郡縣顆粒無收,但卻仍然要擔負如此重賦,焉能不反?!”常胤越說語氣越重,說道後麵已經隱隱有些怒氣。
張肅聽到常胤口中對故去的益州之長如此不敬,本想反駁幾句,但細細一想,情況事實如此,當下歎息一聲沒有言語。
常毅嚴顏聞言亦是默然歎息。
“反觀嘉陵,百姓生活樂足,官民相安,胤敢問張長吏,若嘉陵行犍為暴戾之行徑,安有‘黃巾’降卒乎?!”常胤眼睛看著張肅,等待著張肅的回答。
張肅半張著口,卻又不知如何回答,嘉陵和順數年,皆是常胤之功,張肅也略有耳聞,半響,才道,“肅初來嘉陵,人皆言公子之賢,今日得見公子,方知公子眼光之遠,肅不如,肅服矣!”說完,向常胤躬身行了個大禮。
常胤也沒想到一番氣言會有這樣的結果,趕忙扶起張肅,口中說道,“胤年幼無知,冒犯之處,望張長吏切莫責怪!”
張肅重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但望向常胤的眼神早已不像先前那般充滿輕視,而是深深地敬意。
常毅見兩邊已經不再爭執,而自己的兒子又令新來的張長吏心服口服,也是極為高興,笑著說,“君矯莫謙,郡中諸多雜事還要令君矯費心。”
張肅向常毅一拱手,說道,“莫敢辭!”言語中沒有絲毫不愉快之處,想倒是能時時向常胤請教,心中甚是愉悅。
常毅見第一件事已經解決了,隨即說道了第二件事,“朝廷重置州牧,新任益州牧劉焉劉使君於幾日前抵達蜀郡成都,此乃其急招個郡郡守的公文。”常毅揚了揚手中的竹簡。
劉焉?!!常胤麵色一變,身處益州,我怎麼能忘了他呢,三國益州牧,占據半個天下的諸侯之一。很久之前常胤也向人打探過益州有沒有劉焉這個人,但沒有人說聽過,後來常胤便漸漸忘卻了此事,如今驟然聽到這個名字怎能不色變。
劉焉細細回想了下三國演義中關於劉焉的記載,貌似本來就不多,時間一久也忘了大半,總之是劉焉入主益州,後麵不知什麼時候死了,然後就是他兒子劉璋占著益州,直到劉備入蜀。
常胤心中惴惴不安,總覺得事情諸多紕漏,卻又不知哪裏出錯了。
“哎,蜀道難行,往來不便,如今見招,方知朝廷已複州牧製。”張肅感歎了句。
蜀道難行,往來不便,往來不便!張肅一語驚醒常胤。
我知道紕漏在哪了,就是那往來不便!換言之就是這個交通嚴重不發達,通信嚴重不便的時代,自己情報太少了,情報太難獲取了。之前,自己總以為憑借前世的見聞,前世的學識,前世所掌握三國曆史的內容便以為可以掌握大局,如今才發現自己錯的厲害,三國演義所書未必真實不說,它裏頭很多東西也沒詳寫,就如這次劉焉入蜀,三國演義中並沒有多提,導致了自己判斷失誤。就算曆史跟三國演義描述的差別不大,但怎麼能知道,隨著自己的介入會不會改變,或者應該說隨著自己的介入一定會有所改變。
情報,我缺少情報!
“胤兒,胤兒!你身體不適乎?”常毅之前就見常胤的臉色有所改變,隨之又接連色變,當下急聲問道,卻是連續叫了兩聲,常胤才反應過來。
常胤被父親的呼聲喚醒,不覺已經冷汗一身了,隨即謹慎地回答道,“胤兒方才隻是略感不適而已,如今已無大礙!”
常毅見兒子的臉色變好了才放下心了,接著剛才的話題問道,“胤兒以為如今應當如何?”
常胤突然想起演義中好像有那麼一段說劉焉治理川蜀手段甚是嚴厲,隨即又想到川中士族大多驕橫,心思日久劉焉與川中士族必起衝突。
常胤急忙說道,“父親此去切記,不管那新任州牧行事若何,切不可與之衝突。”
“胤兒之話,為父自當謹記。劉使君尚言及廣漢‘黃巾’,希伯且點起郡卒兩千,隨我一道去蜀郡。”常毅說道。
“屬下領命!”嚴顏拱手答道。
常毅又轉身對張肅道,“毅不在之時,郡中之事勞煩君矯了。”
“豈敢不遵!肅若遇事不決,定當躬身問公子!”張肅也是拱手向常毅答道,然後又回身看了一眼常胤。
常胤趕忙不好意思的擺擺手。
等到常毅嚴顏張肅等人皆散,常胤臉色隨即變得肅然,回頭對著張裔沉聲說道,“今夜召集眾人,軍帳議事!”
張裔一愣,自從跟隨公子起,他就沒有見過公子這樣嚴肅地的神情,當下也不知道公子發生什麼事了,但馬上嚴肅地道,“裔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