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兩人來到了趙幸的衣冠塚前。
於長樂就這麼看著眼前那個鼓起的小包,她的墳,也是歸宿。
許久後,她問出心中困惑的問題:“西莫,你愛過她嗎?”
西莫沒有回答,視線沒有離開過前方。
“我想你是有的,是吧?其實,你並不是一個無情的人。”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感覺,騙不了人。
她在懷中拿出趙幸臨終前給她的紫玉簪。
“她最後隻給了我這支簪子,我覺得,是時候該物歸原主了。”
她知道這簪子一定是西莫送她的,所以她才這麼視若珍寶。
西莫的視線慢慢轉向於長樂手中的紫玉簪,終於開口:“這支簪子,是她來鎮南國前,我給她的,這麼多年過去,她還是保存得如此完好。”
他接過簪子,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我對她說過,下輩子,我還她。”
兩人在緬懷了一陣過後,便沿著河邊散起步來。
盡管天氣很冷,但是廣袤的草原和清新的空氣讓於長樂的緊繃的情緒得到些許緩解。
“長樂,安心留在這裏,外麵不安全。”
於長樂長籲一口氣:“何談安全不安全呢?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隻要能有口飯吃,便已很好了。”
西莫停下腳步,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若有一天,我和玄逸兵戎相見,你會怎麼做?”
於長樂扭扭頭,選擇沉默,一個是她曾經的愛人,一個是她的朋友,也是名義上的小叔子,站在誰那一邊,都是對另一方的傷害……
一個侍女從遠處匆忙跑來:“大王,明珠娘娘暈倒了。”
西莫並沒有太驚訝,隻淡淡問了句:“她怎麼了?”
“娘娘剛還好好的,然後就暈倒了,現在巫醫正診治著。”
於長樂看起來比西莫還急,聽見侍女的話後就趕緊拉著西莫回去。
西莫也沒拒絕,由得她拉著。
大帳內——
明珠在看到西莫過來時,掙紮著起身:“大王,妾沒事。”
“巫醫,她身子怎樣了?”
巫醫放下藥箱,行了個大禮:“大王,娘娘身子並無大礙,隻是天氣忽然變得寒涼,娘娘身子虛,一下子受不住,被寒氣侵入,待奴開些藥調理就好就好了。”
西莫揚手示意他退下。
於長樂來到床邊,一邊扶著明珠躺下,一邊給她蓋上毛毯。
“明珠,你也太不小心了,天氣轉涼,你要多注意身體才是。”
明珠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不礙事,隻是因為妾這點小毛病,就打擾了大王與長樂你們,妾有些過意不去。”
於長樂總覺得這話怪別扭的,感覺她在跟西莫偷情似的,她趕緊擺擺手,撇清關係。
“明珠,你可不要誤會了,我們剛才是去祭拜一下故人而已。”
“罷了,既然你病了,那就好好休息,沒什麼事就別出大帳了。”
西莫從頭到尾沒有走近過床榻,就跟個局外人一樣,看著床上的人兒。
明珠有些蔫蔫兒地道了聲是,聲音如遊絲般無力。
於長樂還想說些什麼,但這是人家兩口子的事,自己也不方便插那麼多嘴,隻在離開前囑咐好明珠保重身體……
西莫有軍機要務處理,所以沒有再繼續陪著於長樂,等回到自己的帳篷的時候,於長樂倒頭就睡下了。
夢中,玄逸正抱著一個孩子向自己走來,嘴裏還喃喃說道:“長樂,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子。”
“可是,為什麼你卻離開我了?”
“長樂…長樂…你回來好嗎,回來…”
夢裏,他們從前所經曆的一切都像電影一樣過了一遍又一遍。
眼淚早已打濕了枕頭,夢中的她絲毫沒有察覺一雙溫暖的大手正在一遍又一遍給她擦著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