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兩道打鬧追逃的身影逐漸慢了下來。
兩人並排飛著,陽光從身後斜射而來,拉出長長的影子,地上半青的野草尖端被染上了漂亮的橙紅,風兒吹過,草場上波濤翻湧,好像一片顏色濃重的絢麗海洋。
行走在其中,都有種進入油畫的魔幻感覺。
孟菲斯臉上帶著暢快的笑,雲馨夢也覺得心中的鬱氣徹底吐了出來。
“哎——”
聽到這歎息,孟菲斯轉過頭看向身側的老師。
此時,那人已經摘下了兜帽,露出了與披風同色的紅發,夕陽從背後潑灑而來,將它們都染成了灼目的豔紅。
風兒吹過,發絲與披風浮動飄揚,擋住了身前的陰影,整個人就像化作了灼人的烈焰。
就像……很快就會燃燒殆盡,化作灰燼……
孟菲斯愣了一瞬,不明白自己心中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他輕輕搖搖頭,感覺自己可能是剛剛被老師打傻了。
雖然隻被打了一下。
“老師怎麼還歎氣呢?”
“嗯?”
雲馨夢聽到孟菲斯的話轉過頭,風瞬間就揚起了側邊所有的頭發。
她理了理被吹到臉前的發絲,將它們順在了耳後,半張臉在陰影中沉浮,半張在夕陽下閃光,顏色就像凝固的蜂蜜。
此時,她才有些扭捏的開口說話:“沒事……剛剛謝謝你啦!”
說完就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孟菲斯看著這夕陽下閃著光的笑,也笑了起來。
“不客氣的,老師!”
夕陽繼續下沉。
眼見自己老師心情好了,孟菲斯也放下心開始幹自己的活。
他首先翻翻空間戒指,拿出一包黑櫻桃味“冰激靈”(就是冷凍過的黑櫻桃靈魂),客套的問雲馨夢要不要,雲馨夢搖頭。
於是這小惡魔一邊一顆一顆的磕櫻桃,一邊準備學習。
雲馨夢也準備繼續思考事業問題。
她從袖子中掏出一根包著糯米紙的草莓味棒棒糖,塞進嘴裏,邊鼓著腮幫子嘬味道,邊托著下巴痛定思痛,在腦海中分析自己的失敗原因。
首先,西蘭城當地人太少。
第二,聽演講的人也不是從頭聽到尾,聽得太過零散。
綜合這兩點,最後才會變成那種沒有一個人聽的場麵。
雲馨夢皺眉點頭,覺得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
這不靠譜的家夥,完全沒有把失敗原因歸咎到自己的演講稿上,或者說她不願意相信是自己的稿子有問題。
於是,這個執迷不悟的魔鬼開始琢磨起了對策。
如果能把村鎮中的人都聚集起來,讓他們從頭聽自己的演講,是不是就不會再有這麼尷尬的場景了?
那要怎麼聚集起來呢?
思考中的雲馨夢,無意識的把嘴裏的糖果從左邊滾到右邊,換個方向繼續嘬。
古語有雲: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萬事萬物皆逃不過利益二字。
人很容易為一點小恩小惠去做一些不那麼麻煩的事。
就像自己家那些上了年紀的長輩們,就經常會因為一個盆子或者兩個雞蛋,被忽悠去聽一些奇奇怪怪的演講。
所以……
思考中的雲馨夢猛地一拍大腿,也顧不得嘴裏的糖了,直接含含糊糊的大喊一聲:“我想到惹!”
激動的聲音,把正在學習異世界資本家秘籍《資本論》的孟菲斯嚇得一個激靈,差點沒把書給扔出去。
太陽徹底落下了地平線,徒留一縷餘暉眷顧著天空和草原。
兩個精力充沛,暫時不需要休息的深淵生物,拿出了月光石燈,用魔力將它們固定在半空中,讓這燈隨著二人的前進而前進。
很快最後一縷橘黃也不甘的散去,隻留下一絲清冷的彎月斜斜的鉤在淺淡如煙的雲端,使得草原不至於徹底陷入黑暗。
兩個小光點就這樣飄飄悠悠的行進在這片黑色的海洋上,越飄越遠,直到徹底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