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有風。殘陽如血。蕭瑟如刀。我是個說書人,我的生活很簡單,就是沒酒喝的時候,就到鎮上的一家客棧,帶上我裝酒的葫蘆,在那個靠窗的位置給客棧的客人說故事,換取酒錢。

掌櫃與我相熟,也樂的我在這說故事,為他拉攏客源。三年前的端陽,和往常一樣,我在喝酒,在說書。待人群散去,我讓店小二給我的葫蘆裝滿酒,帶著微醺的醉意半躺在牆上。“我能坐下飲一杯嗎?”

聲音的來源是站在我麵前的一對男女,發話的是那位女子,平平淡淡顯得有些生冷,我衝她笑了笑:“當然可以,陪我喝酒的人,我都歡迎。”

她說,你給我寫一個故事,我付你三年的酒錢。”

站在她身後的男子突然上前一步,從懷裏掏出一件事物,那是一塊雕琢的極為完美的玉佩,價值連城的胭脂玉。血色的龍型玉佩和男子露出的手腕成了截然相反的對比,慘白的手散發出滲人的冰涼。不像是活著的人。

我掃了一眼玉佩,用手把玉佩推回她桌前,看著女子說道“你要我寫個故事,我要一個陪我喝酒的朋友,做筆交易吧,三年!三年後的端陽我幫你寫完這本書。”

那天,男子傍晚時分就離開了這座古鎮,女子站在城門口守了很晚很晚,直至第二天我把她拉了回去……闃

我叫白馬,在一個雨夜,被師傅在花叢中撿到。

我師傅是雪月國月家秘密培養的殺手,冷酷無情,他的一切都是是月家給的,他可以為月家付出一切,包括他的生命。他把我帶回月家,並不是因為動了可笑的憐憫之心,作為一個大家族的死士,除了誓死效忠月家,他沒有太多的情感。

月家的死士都是從小培養的,兵荒馬亂的戰爭,有太多太多流離失所的孤兒,而我隻是其中之一,月家有一個專門培養死士的據點,把所有的孤兒集中在一起,在幼時便接受一係列殺人的技巧,培養長大後,然後在一批年齡相差不大的孤兒中,讓他們在一批三百個的孤兒裏,接受月家的死士考驗。

優勝劣汰,成王敗寇,大自然亙古不變的殘酷規則。每天都在生死線上徘徊不定,三百個孤兒,自相殺伐。

在這片黑暗的地獄中,人心可以變得極為殘忍,極端。陰謀,陽謀。無所不用極致。。傷口愈合,裂開,裂開再愈合……

為了能活下去,隻能去掠奪那少的可憐的物資,為了生存下去,誰都不能信任。他們都是敵人,唯有殺伐。能相信的人隻有一個,那便是自己。

在殺戮到隻有九個人的時候,月家終結了這場吃人的試煉,九個人踏著很多人的屍骨,浴血而出。還好,九個人中有我,我還活著……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名字,試煉的編號,我是七號。那年我十七歲。闃

月家是雪月國第一家族,整個雪月國唯有王族能勝過一籌,位極人臣。月家每位嫡係都有一位死士護衛,而我,今天起就是月家嫡係少爺的死士,隻對他負責。

他死,我也死。我擁有的一切都捆綁在他手中,一切,包括我的生命……他叫月夜。長的十分俊美,俊逸非凡,他的眼睛很深邃,不過他的神色似乎隻有漠然。

自那天起,我的命運就和這個叫月夜的男人捆綁在一起,掙脫不出……

雪月曆四月九,地煞星出,血光衝天,災難肆虐,雪月國怨聲載道。西北域有妖龍橫行,席卷洪水滔天衝刷沿海一帶的城池,無數的人葬身魚腹,傷亡慘重,君王大怒,特令月家派人剿滅妖龍,月夜將這個任務交給了我。

臨走前,他給了我一把散發著滲人寒光鋒利長刃給我,用很平常的語氣道:“殺了妖龍,把它肚子破開,看看有沒有龍珠。”

我接過長刃,向他點點頭。翻身上馬,揚長而去……那個時候,我為月夜的死士護衛已經三年。這個叫月夜的男人,他曾經送我一個名字,叫白馬。殺洪荒四獸,不是為了國家,隻是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