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野寺的後麵是一片銀杏林。
此時冬末春未至,銀杏的葉子撲簌簌落了滿地,像給大地蓋上了一層明黃色的被褥。
祁琰幾人漫步其中,抬頭隻能看到交錯的光禿枝丫。
這邊更靜穆了。
聶清遠感歎道:“來寺廟一次,感覺心靈都被淨化了。”
“你要是喜歡就留下來唄。”陳楠打趣道:“待上十天半個月,說不定你就大道通悟、立地成佛了。”
“不不不,我還是算了。”聶清遠急忙搖頭擺手:“那種東西是我能參悟的嗎?我是個大俗人,還是更適合跟我的遊戲炸雞快樂水為伍。”
“嘖,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
“我本來就沒出息唄!”聶清遠被他這麼一說絲毫不覺得害臊,用最剛的語氣說著最慫的話:“反正我是做不到!楠哥,你行就你來!”
但他顯然是低估了陳楠的厚臉皮。後者理直氣壯道:“我什麼時候說我行了?我也沒出息啊,我才不上!”
“……”
正當他們兩人拌嘴時,祁琰已經率先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在這邊。”
陳楠三人聞聲向他那邊走去。
穿過銀杏樹的層層樹枝包裹,一棵係滿紅綢的老樹便映入他們的眼簾。
這棵樹顯然不是銀杏,樹高相比周圍的銀杏會矮一些,但它並不小。
相反,這棵樹的枝幹網就像是樹葉的脈絡一樣無聲蔓延開去,構築出一個龐大錯雜的樹冠。
樹上沒有一片葉子,隻有數不清的紅色綢帶在空中飛舞,發出一點細微的“呼呼聲”,像是舞女身上輕盈的裙擺。
陳楠抬頭道:“我去!這棵樹好大啊!”
“這是菩提?”付文斌小心摸著樹幹斑駁的紋路,聲音隱隱有些震撼。
他們誰也不知道雲野寺的後方竟然藏了這麼一棵樹,冠蓋如帽,虯枝盤曲。若是到了夏天,萬物蓬勃生長之際,這又該是另一副麵貌——遮天蔽日,鬱鬱蔥蔥,與寺廟的黃牆紅瓦交相輝映,自成一體。
聶清遠喃喃:“就算是衝著這棵樹,這一趟也來值了。”
“祁哥,你是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
“網上看的。”祁琰的目光追隨著在空中翻飛起舞的絲帶,似乎有些出神。
“哦哦,網上,你好像之前說過了。”
“嗯。”祁琰輕聲應了句。
其實說是從“網上看的”並不準確,這個地方實則是喻辛告訴他的。
昨天他和喻辛聊天說了他們今天一早會來雲野寺上香,她就提到了這個地方。
雲野寺後麵的那片銀杏林是建寺之初就一同栽種下的,但那棵菩提樹的栽種時間則遠在那之前,據說已經有上百年的曆史了。
寺廟落成後,菩提樹伴隨著雲野寺一起見證了無數香客的祈願禱告。
作為佛教“聖樹”,臨市人認為菩提有靈,害怕它遭到損毀,便將它連同周圍一片銀杏林都包圍保護了起來,每年隻在年後一個月對外開放。
他們這次過來剛好趕上了尾巴。
“不過不對啊,這些紅帶子上麵怎麼寫的都是誰誰誰和誰誰誰百年好合,永遠在一起?”陳楠越看越覺得奇怪,便隨手又抓了根低處的綢帶,上麵的意思大差不差。
“這感情是棵姻緣樹啊!”
付文斌也跟著湊過去看了一眼:“楠哥,這還不好?你不就想求姻緣嗎,現在機會都擺在眼前了,你抓緊啊!”
“去去去,一邊去!”陳楠放開那根紅綢,沒理會他的打趣。
“我們這幾個人裏麵著急求姻緣的可不是我,你們可別忘了這個地方是誰帶我們來的。某人雖然嘴裏不說,但心裏指不定已經急死了。”他的眼神瞟向一旁默不作聲的祁琰,意思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