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喻辛去公司上班。
年底工作任務重,加班多,辦公室裏全是此起彼伏的哈欠聲和打字聲。
徐朦是個唯一的例外。
她正靠在辦公桌邊笑意吟吟地和人聊天,那張臉上神采奕奕容光煥發,放在一群加班熬夜到黑眼圈深重,怨氣都能實體化的社畜裏,顯得尤其紮眼。
她目光一轉看見喻辛,招了招手道:“早啊。”
“早。”喻辛在她身上掃視了一圈,問道:“你今天心情挺好?”
徐朦今天穿了件長款大衣外套,裏麵是一條緊身的針織長裙,密織的衣料把她完美的身材顯露無疑,蜂腰長腿,走路間搖曳生姿。
雖說她平時也會打扮自己,但走不走心還是一眼能看出來。
“嗯,昨天終於把策劃案趕完了。”徐朦撥了撥耳邊的頭發,語氣有些懶洋洋的:“今天晚上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喝酒?隔壁部門攢了個局,聽說有帥哥。”
“我就算了,我最近還有的忙。華誠那個項目一天拿不下來,我就得多一天加班累成狗,哪還有時間出去浪?”
徐朦:“華誠那個項目?那個項目不是交給付晴晴負責了嗎?”
她剛說完,就見喻辛臉色瞬時一變,丟下一句“我去找張總”,就大步流星地往辦公室走去。
“叩叩叩。”
“進。”張德從文件裏抬頭,扶了扶眼睛看向來人:“小喻啊,你來找我什麼事?”
張德是喻辛的直屬上司,從進公司起也是他一手栽培的喻辛。
如今年逾四十的男人,由於保養得宜並沒有變得發福油膩,反而有種歲月沉澱下來的儒雅氣質,單看外表更像個大學教授。
喻辛把手上的文件遞交過去:“張總,這是你之前要的產品設計方案。”
“另外,華誠那個項目......”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華誠的那個項目我希望你能帶上付晴晴一起。”張德把翻看了幾頁的合同隨手擱置在一邊,十指交叉放在身前看著喻辛,一臉溫和道。
他的語氣並不強硬,甚至稱得上是在商量。但共事四年喻辛對他的脾氣再清楚不過,說一不二,最擅長利用無害的外表為自己謀得最大化的利益。
她深吸一口氣,冷靜道:“付晴晴她才入職沒多久,經驗不足,我並不認為以她現在的能力可以勝任這份工作。”
事實上,說付晴晴“經驗不足”還是她比較委婉含蓄的說法。
公司裏但凡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出這位一個多月前才入職的新人就是哪家大小姐下凡來體驗生活的。每天大牌服飾包包都不重樣,上個班就跟走秀似的,而且最離譜的是她連最基本的辦公軟件都不會用。
本來剛入職時,張德還給她安排了個老員工手把手教她,後來教了一個禮拜眼見著還是毫無成效,他也就放棄了。
但人也沒辭退,就放在公司裏充當個吉祥物。
付晴晴也樂得自在,每天上下班準時準點打卡,掛著社畜的名頭,實則過著退休養老的快活日子,工資倒是照領不誤。
張德身子微微前傾,眼鏡在日光下反射出一抹精光。
他的語氣依舊平和親切:“就是因為她現在經驗不足,所以我才想把她放在你的手底下錘煉一番。小喻啊,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這個任務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
喻辛沒說話,隔著一張辦公桌和他無聲對峙。
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倒映出張德的臉,溫和斯文,架在鼻梁上的邊框眼鏡為他增添了幾分書卷氣,就連嘴角上揚的弧度都恰到好處。